把这一切弄停当了,袁青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返到了当院的供桌前,又喝得两杯酒,然后一口全喷了出来。大叫道,鬼捉到了,鬼捉到了,你们出来吧。屋里的老两口听到鬼捉到的声音就赶着从屋里往外跑,都问鬼在哪里呢?袁青子说,你们拿菜刀来,或拿斧子来,这是个吊死鬼在作怪,舌头抻得老长,我给你们劈掉。
王六和老婆就都又回去了,一会儿,丈夫提了一把斧子来,老婆提了一把切面刀来。袁青子两手分别拿了,在空中乱舞了一阵,一边舞着,一边嘴里乱喊着,仿佛一个人正在和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搏斗似的。
老两口看得惊心动魄,看得目瞪口呆。
折腾了一通,袁青子将斧子与菜刀一扔,嗵的一声躺到了当院里。 老两口这一阵早被袁青子折腾得魂飞魄散,看他躺在地上,一时不敢近前,过了半天,还不见他起来,老汉大着胆子就近前来,伸出手在嘴里哈了一下,然后伸到他的鼻孔上,悄声问道,你还出气不,还活着不?
袁青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非常疲惫地从地上起来,说,鬼虽然被我劈死了,但我也折了不少阳寿啊。
这老两口听到鬼被砍了,一时就百感交集地扶袁青子起来,将他搀进屋,千恩万谢一番。然后,老婆又返到女儿房间,跟她说,你不要怕,吊死鬼已被法师收拾了。
这一晚上,袁青子就在王六的炕上歇了。一躺下来,那个白花花的身体就在袁青子眼前闪个不停,但过了没一会儿,他就睡踏实了。
第二天早上,袁青子高高兴兴地揣上主人给的五百元钱,早早就上了路。就在上山时,他忽然记得山上的面有可能不够了,就敲开附近一家小商店的门,买了一小袋面,扛在了肩膀上。这时,时间还早,山间的小路都没有人,他一个人扛着面往山上走,走一走,歇一歇,一面走,一面眼前就又浮现出了昨晚的那个白花花的身子。他心里想,这女的分明是个花痴啊,找个小伙子,结了婚,养个孩子,估计什么病症就没有了。农村十八二十的姑娘都出嫁哩,这姑娘二十九了,还没嫁出去,不病才怪呢。他又蓦地想到了另一点,想到了山上的苗道长,苗道长为啥要派自己去呢?道长给这女子治过病吗?当时一边走着,一边心里就胡乱想着,当然也想不出一个什么头头道道来。正吭哧吭哧走着,有一辆三轮却在他身后停住了,原来是上山的群众,有人见他这么大年纪,还扛着一袋面,就停住了三轮,招呼他坐上去,袁青子当仁不让地坐了上去。
三轮左转右转,在公路尽头停了,轮到上台阶了,袁青子就和大家都下车来,又重新扛起了面。
一时到了山上,剧团的人都起床了,正忙着洗脸。天明、天亮正忙着做饭,两人围着围裙,一个上边写着“有求”,一个上边写着“必应”,倒也十分有趣。袁青子把面交给他们,但两人说,山上庙会这几天收入的馍多,刚才拿来好多哩,都是上供的,足够剧团人吃两顿了。
袁青子就说,这些馍不要吃,回家拿给娃娃吃,有好处。
天明说,还剩了一些,给每个人能安顿两个。
一时大家知道袁青子回来了,就都赶了来,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袁青子嘴里本来就是个衔不住冰雹蛋的人,就对大家说了昨夜他是如何聪明,如何发现那怪声音的,如何给人治病的。但关于那个光身子的女人,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大家听了,就都觉得有趣,又觉得好玩,一时有拿他打趣的,也有调侃他的。
早晨吃饭吃一半的时候,山上忽然上来了两名警察,一个年轻,一个老一些,俩警察脸上平平静静的,找到了袁青子,只是说要他跟他们去一下,配合调查一件事。
袁青子也没在意,就跟着他们来到了上院,一进门,两名警察一下子就把门关了,屋里边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他们要袁青子坐着,老警察在前年轻警察在后守着他。袁青子一见这架势,顿时紧张起来。不知m了什么事,就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