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街就在玉皇岗村前面一点,站在舅妈家的楼上,即可看到镇街。我正正脸色,叫了声“兴卉姐”,忙解释道:“看她跟你特别亲近,就想关心一下么。表姐,刚才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吗?”
兴卉道:“表弟,你是学考古专业的,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听老人讲,我们家屋台基就是以前的玉皇庙,现在开发商把这片地买走了,玉皇岗的人还会沾上玉皇大帝的福气吗?”
我知道,如今的生意人大都很迷信财神。兴卉在深圳闯荡能有今天的业绩,委实不易。看了看表姐那张俏丽的脸,我故弄玄虚道:“听说这厢房边的菜园子,就是以前玉皇庙的大殿位置,小时候,你就没有发现过那地方有什么与众不同吗?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曾经让舅妈舅爷特别关注过?”
兴卉是舅妈最小的孩子,小时候经常跟妈妈一道下地干活。她想了又想,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回忆起一件现在想来都觉得挺奇怪的事情。四岁那年秋天,和妈妈在菜园子拔黄瓜藤时,突然发现妈妈不见了。她绕几架黄瓜藤找了一圈,都没能看到妈妈,就以为妈妈返回屋子。可当兴卉跑到菜园门口时,却又发现菜园门还是像进来时那样半掩着,妈妈根本就没有离开菜园子,于是折转身去继续找妈妈,还大声哭泣起来。她走到妈妈刚才拔过的那架黄瓜藤边,看到了妈妈丢下的镰刀,可妈妈去了哪里呢?她越哭越伤心,哭过好一阵子,都声嘶力竭了。就在她准备擦干眼泪离开菜园子时,忽然看到妈妈出现在前方一堆杂草边,正用铁锹在杂草边不紧不慢地铲除些什么……
讲述完记忆中的这件奇怪往事,兴卉仰头吹了一口气,撩了把额前的头发,心中似有几分迷惘。此时,大表哥兴盛把兴卉喊了过去,说灵堂里需要几姊妹一道按师傅们的授意行祭祀礼。
望着兴卉离去的背影,我顿觉不妙,在厢房找了顶旧帽子戴上,迅速向镇街赶去。镇街上没几家超市,应很容易就能找到刘依岑才对。可我找遍镇街的大小超市,却没能看到她。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兴卉根本就不了解刘依岑,她的到来或许正在滋生罪恶……紧接着,我又马不停蹄找了一些地方,依然没有看到刘依岑的踪影。刘依岑的装束十分打眼。我还询问了街头摆摊的几位大伯大婶,都说没注意到这个女子。最后,我在一家商铺买了支手电筒悻悻离开。
镇街的商业场所有限,刘依岑不会凭空在这里消失,只能表明她根本就没来镇街。我想,她能进入地下室并不是偶然的闯入,还有她用敲击的方式巧妙打开一扇扇隐性暗门,那也定是有预谋的。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舅妈纹身被取走之后。我无意之中发现舅妈厢房地下室的入口,那或许是她的神灵在冥冥之中的暗示,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地宫的九尊神像将遭遇盗贼之手……我的脑子转得飞快,心想坏了,刘依岑是不是提前行动了?
根据舅妈留下的那册族谱记载推断,知道这个家族秘密的人只有郑姓自家人才合情合理。然而,是否有外族人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呢?莫非刘依岑就是舅妈娘家的后人,或者她是知晓那个秘密的外族人……
顾不得镇街人向我投来无比诧异的目光,我一路小跑回到舅妈家。厢房菜园边停着的一辆殡葬车吸引了我的视线,上面印着“殡葬改革,利国利民”,一排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按地方习俗,殡葬车一般在亡灵出殡前几个小时到来,这辆殡葬车怎么会早早地停在舅妈的菜园子旁,莫非……
八 形迹可疑
刘依岑到底去了哪儿?我跑到舅妈的灵堂找兴卉姐,想告诉她,刘依岑并没有去镇街。可兴卉不在,兴盛、兴革几个表哥也不在场。在这里帮忙打理丧事的大爷指了指二楼,说他们几兄妹在楼上和拆迁公司的唐老板谈房子拆迁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