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二分完文理科,我选了文科班。分班第一天,大家上台进行自我介绍,我却被瞌睡虫袭击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个女生说:“大家好,我叫吴梁仪。”当时的我突然被惊醒了,嘟嘟哝哝地回了一声:“什么?五粮液?”
“哈哈……”安静的教室,因为我的调侃爆发出了大笑声,连老班也忍不住喷了。
从此以后没人记住吴梁仪的真名了,她的名字就只有一个——五粮液。
五粮液从台上顶着那张红得可媲美某种动物屁股的脸就下来了,没想到,她一屁股坐在了我前面,啊哦,原来这坛好酒将天天摆在我面前。
五粮液不仅有着好酒的名字,还有着酒坛子的身材。当她在学校新年晚会献唱《新年好》,且边唱边跳的时候,同桌说:“哎,你别说,我感觉五粮液还挺风情万种的。”
我嘁了一声,说:“啥风情万种,风情万肿,臃肿的肿还差不多。”
下台归队后,班里同学都在为她鼓掌,只有我,在她坐定在我前面后,嗤之以鼻地说道:“唱的歌好幼稚。”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这学期,她已经白了我无数眼了,所以,我有时候也叫她“白酒”。我习惯了她的白眼,而她也习惯了我动不动的挖苦讽刺。
我的成绩很一般,经常在倒数第八或倒数第六。回应我的成绩的,只有我爸因愤怒翘起的胡须和抡起的棍棒。
每次考卷发下来的第二天,五粮液总是十分关心地来查看我的伤情,然后看着我手腕上的红道道,毫无人性地咧嘴大笑:“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滚。”我总是愠怒道。
为了报复她,我模仿她的笔迹在她的作业本上写下“江宇西,我特别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当天,班主任就一道懿旨请她私聊。
2
我们之间关系的缓和得益于一场球赛。
高中每年一度的足球大战如期举行,五粮液作为文娱委员带着一众女生来助威,而我作为主力球员,在她卖力的呼喊下,像喝了酒一样,火力全开,梅开二度。然而,剧情突变,我一个使尽全力的长传球,没被队友接住,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五粮液的脑袋上。她“啊”一声大叫,随即捂头蹲下,我像一道光一样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抱起她来,朝医务室狂奔。后来,球场上便流传开了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悲壮故事。
医务室里,五粮液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谢谢你……”
“没事,是我踢球撞到你的嘛。”
“你这种好人的样子我真看不惯哎!”五粮液扑哧一声笑了,“你刚才踢球的样子还挺认真的,我也看不惯哎!”
“是吗?”我也笑了。
“嗯,很可爱,很帅啊。”她笑道。
当我们对视而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原来在我眼中一直是女魔头的五粮液,也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啊。
这件事之后,我们冰释前嫌,再有互损看起来也更像打情骂俏。好友们每次都挤眉弄眼地说:“你和五粮液是不是互相虐出感情来了?”“别瞎说。”我一拳擂过去,擂不碎哥们儿的笑声,倒是擂出了自己飘飞的思绪。即便知道大家只是开玩笑,可我对她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莫名的变化。
3
然而,我知道,五粮液喜欢江宇西。
她曾面对惨不忍睹的成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对我说:“我想和江宇西考到同一个城市,可我这个分数,怎么整啊?”江宇西是立志考北大的学霸,所以,她所说的城市是北京无疑了。北京的任何一所大学,分儿都高得吓死人。
“你怎么看上要考北大的学霸啊?你实际点儿啊,比如看上我这样的,更靠谱啊!”我不满地对她说。五粮液虽不是学渣,但跟江宇西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她白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学习。
“好了好了,你甭着急,我帮你想办法。我就不信了,分数像女人的那啥,挤挤总是有的。”五粮液已经习惯了我的不雅用词,继续和数学题进行殊死搏斗。
我是个比学渣还渣的学沫,根本想不到高明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拦住了去食堂路上的江宇西,请求他帮忙给五粮液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