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富十年,能赚的和不能赚的。
文/方浩 摄影∕黄更生 贾睿
因为一条关于电商的微博,阎焱陷入争议的漩涡。很多人不理解,作为凡客诚品的主要投资机构,赛富投资基金的掌门人为何如此抨击B2C游戏规则,套用时下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很多电商公司是“躺着就中枪了”。
更有甚者,把阎焱的这番言论视作投资人故意唱衰中国电商行业、随时准备进场收拾残局的信号。“赛富要想投电商,早就大规模投了,何必等到现在?凡客是个特例,因为它有自己的Branding。”2011年年末的一个下午,阎焱在赛富位于中环世贸的北京办公室接受了《创业邦》记者的专访。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时间点。由“电商过冬论”而引起的“资本的冬天”一说正在中国创投市场蔓延开来,2011年下半年以来,境内外IPO窗口的日益紧缩是这一趋势的最好注脚。融资不易,套现更难,过去十年中,这一幕只有在2001年和2008年上演过;而对于赛富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季节” 了:2001年初冬的空气中还飘散着刚刚破裂不久的互联网泡沫,软银赛富(赛富投资基金前身)就十分“应景”地诞生了。那一年陈天桥刚接触网游,池宇峰还在卖电脑软件,陈年的身份则是卓越网图书事业部总监……
这些日后带领各自公司成为赛富投资清单上明星企业的老板们,当时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引领一个行业,甚至可能都没有听说过阎焱或者羊东的名字,但他们无一例外地见证了一个历史时刻的到来:中国入世了。这对于当时的赛富来说,无疑是“坏消息之后的好消息”。
“世界很大,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不要担心错过什么。”这是李嘉诚有一次在香港当面对阎焱说的。事实上,在中国加入WTO的十年中,VC们要做到持续地错过机会实在是一件小概率事件——难点在于,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泡沫或陷阱。
阎焱经常把巴菲特那句名言放在嘴边:当别人贪婪时恐惧,别人恐惧时贪婪。“自律性是赛富的一个基因,我们很少跟风。”在目前赛富投资过的约140家公司中,只有2家B2C:凡客和天天网,赛富看重的是,这两家一个有自己的品牌,一个属于B2C里毛利最高的品类,而且赛富从来没有光伏、SNS、团购等热门领域的标的。“不是说这些领域不好,而是我们确实看不明白;赛富的一个投资原则就是,自己看不懂的坚决不投。”从赛富一成立就加入的合伙人羊东说。
对于一家10年间在中国投资了30亿美元的机构来说,衡量其决策水准的风向标不仅是投资回报率,即发现和挖掘的黄金种子,而且还在于自己作为种子选手,是如何被LP看待的。一组数字似乎可以间接给出答案:2001年,赛富第一期基金的规模是4亿美元,全部来自思科;2011年年底,赛富管理的基金规模是36.5亿美元再加50亿元人民币,其中美元LP中既包括哈佛、普林斯顿这种大学基金,也有J.P摩根、GE等金融大鳄的资本。
阎焱说,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做知青时在生产队获得的,一年下来只有2毛7分钱。“经历过那个年代之后,我现在最怕各种运动式的投资热潮,乌泱乌泱的,真的怕了。”
身世
2011年11月9日晚上,三亚丽思卡尔顿酒店金茂大宴会厅。炫丽的灯光下,200多人静静地看着台上大屏幕正在播放的一段视频,里面是一位10岁的小姑娘,在她的祝福声中,穿插着赛富员工的十年回忆。这是赛富基金十周年庆典晚宴,那个小姑娘是羊东的女儿,她和赛富同年同月出生。像她这样在2001 年及其之后出生的小朋友,在赛富被称为“富二代”。
羊东负责投资的完美时空,创造了赛富历史上最高的投资回报率:800万美元的投入,4.6亿美元的回报
这次十周年庆典来了近百位赛富新老员工,近百位赛富投资过的企业老总,还有海内外的LP代表、圈内好友。视频放过之后,阎焱对大家说,现在赛富的员工已经达到78人。毫无疑问,这个人数在国内美元基金公司中,已属于“大中型企业”。而2001年赛富成立的时候,员工总数是2人。
赛富的第一个员工其实是羊东。2001年年初,当时还在软银中国的羊东接到电话,希望他能够加入即将成立的软银赛富基金,当时负责此事的是美国软银的创始人Gary Rieschel。Gary其实是思科公司的代表,主要负责思科的投资业务。而思科之所以与软银产生交集,就在于孙正义。众所周知,孙正义在日本做得最成功的生意之一,就是代理美国各大IT公司的日本业务,后来慢慢演变成日本雅虎、日本思科等等。
“当时软银占有日本思科大概20%的股份,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像日本雅虎那样单独上市,”羊东回忆说,“但后来思科又决定不上市了,这就使得孙正义少赚了很多钱,感觉被美国人‘开了飞机’。”
事后思科觉得确实对不住孙正义,所以就决定成立一只面向亚洲市场的基础设施投资基金,思科拿出了10亿美金,其中拿出一些股份送给了软银。“等于是还老孙一个人情。”羊东说。这10亿美金中,有4亿放在了中国,就是软银赛富一期基金的全部来源。
有了钱,还得找人。Gary很了解中国,要在中国做投资,就必须找中国人。但当时中国的创投行业还远不像今天这样火热,真正做投资的没几个人,而大陆人则是少之又少。“2002年,我们举办第一届中华创业投资协会(中华股权投资协会前身)年会的时候,也就十来个人,我、熊晓鸽这些人当时都是自己提着皮包去深圳一家酒店报到的,服务员都以为我们是开皮包公司的。”阎焱回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