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永锵:点击率和bf次数不是一切

 
古永锵:点击率和bf次数不是一切
2016-09-24 12:19:50 /故事大全

古永锵认为在中国做视频网站虽有门槛,但门槛意味着改变,意味着机会

文/策划统筹、文/刘牧洋 摄影/顾青 场地提供:北京柏悦酒店主席台中餐厅

视频网站优酷的CEO 古永锵,要做自己的原创剧,打造“优酷出品”的品牌,习惯从商业角度思考问题的他遇到音乐人张亚东。面对不要考虑点击率,做小众的要求,他给出的回答是,视频网站可以走两个不同的纬度,一个大众,一个创新。

能把古永锵和张亚东凑在一起,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是规律严谨的商务人士,每天的行程从早上9点就已经安排得满满,接受媒体采访、主持公司会议、晚上还要参加某庆典,秘书在一旁掐着表算时间。一个是追求灵感的音乐人,日夜颠倒,往往是早上八、九点才上床睡觉,晚上是他真正的活动时间。

古永锵笑称,是张亚东倒了一个时差,才有了这场下午茶。这一天,穿着西装的古永锵遇到一身休闲服的张亚东,坐下来喝杯普洱,安静地聊天。这不是他们的首次见面,2010年,音乐人张亚东就曾与优酷合作,拍摄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L.I》,因为互联网,他实现了自己十多年的导演梦。而古永锵所带领的优酷,正在全力打造“优酷出品”的原创概念,他希望把传统屏幕前的观众带到视频网站。电影是两人的交集,但他们又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从彼此的合作聊到各自喜欢的电影,甚至聊到北京的天气,聊到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共同想念起南非城市开普敦清新的风。

古=古永锵

张=张亚东

视频网站实现导演梦

古:我们算是老朋友了,我记得当时2009年就开始和亚东谈合作的事,亚东你是怎么会想要拍电影的?

张:15、16年前我就想做电影了,买了很多电影的书,还尝试写剧本。但电影是一个非常贵的游戏,不是谁都可以玩得起来,投入大,很麻烦,一直都没有实现。后来我遇到你们的一个同事,本来也是闲聊,聊和音乐有关的事情,突然他说我们在拍一个短片,你要不要试一下。就这样,我这个迟来的梦,突然就实现了。去年跟优酷合作第一个片子,今年又合作第二个短片,我觉得离电影越来越近,创作是一个过程,拍电影的过程也改变自己的生活,我本来是想拍电影去改变别人,结果把自己改变了。

古:我一直觉得做电影,做导演是个很不简单的事情。因为他需要懂创意、视觉,还有引导演员的表演,都很有难度。正如你所说的,投资很大,门槛很高,可遇不可求。中国的电影环境可能比国外还要恶劣,不要说国内的导演,甚至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很多很好的电影在电影院里没有机会播的。中国人的消费水平是在提高,但电影的发行渠道太少了,当然现在有很多公司在投资院线,五年十年后可能有改观。但现在来讲,真正的大片在中国发行是有限的,你看现在一个电影票房能过亿的很少很少。我们做互联网,比如现在在做的网络电影和电视剧这一块,特点就是把这种制作门槛降低了,变得更多元化了,让很多人可以来做这个事情。

张:是的,所以我从一个做音乐的,变成了一个可以拍电影的。

古:回忆起来,两三年前我们是从和中影集团合作开始,后来变成直接和你合作。中国的互联网有4.85亿网民,3.7到3.8亿人在互联网上看视频,上优酷的每月有3亿用户。他们的年龄层都处于18到35岁,而去电影院里买票的往往也是这群人,这个用户群很匹配。视频网站没有院线里90分钟的时间限制,或者3个星期就要下档的压力。互联网制作和发行门槛都相对降低一些,所以给了一些空间。

古:有意思的是,我们很多作品都是在玩跨界。比如和优酷合作《幸福59厘米》,你找来的人也都是原本不是干电影这一行的。

张:这个对我来说非常有趣,我从来不觉得生活就要一个模式过下去。我做音乐难道就要一直做音乐吗?凭什么啊?我会找到罗永浩,他本来在电影学院学过导演,在我看来他很有智慧,很多小宣传的创意都非常棒。我就去说服他来加入我们。《幸福59厘米》有很有趣的地方,除了老罗罗永浩,还有话剧的开心麻花、做主持的包小柏、做出版的苗炜等等,都是没有做过电影的。这些人一跨界就跨出不同的火花。我认为没有人不喜欢电影。

古:你刚刚说到音乐和电影的跨界,坦白说,我们在找到你合作的时候,起初看重的是网络电影其实可以带动音乐的知名度。音乐的MV也是需要在三分钟的歌曲时间里,画面可以和音乐互动。那网络电影也可以捧红一首歌,这也是我们最开始合作的想法。

张:对,我们现在合作的每个片子都有一首歌,透过整个片子的播放得到很好的效果。现在很多歌手演出的时候已经在唱这首歌。

古:对,我们在推电影的时候,也在推歌,这是我们的策略。现在看来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反响很好。

点击率是不是视频网站的一切?

古:我记得我们刚开始做网络电影时,先是拍网剧,做五分钟或十分种系列,当时叫《嘻哈四重奏》,电影是去年第一次尝试,明年可能还要做十几部。我们每年都会搞这样一个系列,和不同的跨界的导演联合在一起,做一个探索的平台,希望规模会越来越大。也希望有才的人加入,一起探索新的路。优酷的团队认为,我们是一个实现梦想的舞台。亚东,我们已经合作了两次。今天我想问问你,既然你有一个关于电影的梦想,那么你现在已经实现了,还有了两个作品。那么你开始的预期和现在做下来,有没有什么反差?我想听听你的反馈。

张:《11度青春》是我第一次拍,还比较稚嫩。我以前虽然拍过大量关于音乐的MV,第一次讲故事时我还是遇到了一些障碍,比如演员的调度什么的。电影最重要的还是剧本,如果没有特别好的剧本,其他所有的手段,都没有很大的意义。对我来说,剧本需要花很多时间,但这些最后都不是问题,我觉得和优酷合作得很好,优酷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压力,对作者也是非常的尊重。我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受关注度的问题,你拍一个片子,检验一个片子好坏是点击率。这会让创作的人有压力。点击率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成功,这是我有点不适应的地方。

古:我同意你的观点,电影大家都很喜欢看,但能拍电影,一定要有一些才能,就比如写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所有人都能干的事情。

我试图回答一下你的问题。传统做电影就像打造一个品牌,有知名度和美誉度,而在视频网站上相对的表现则是播放次数和点击数。“优酷出品”每年都有一个主题,去年是青春,今年是幸福,明年是美好。我们希望做到第一是符合城市中青年人的喜好,所以选择的主题是定向。第二要做到真实真诚,在这方面达到共鸣,能达到共鸣,播放次数就会大。这是我们所看重的广泛地传播。

张:十几年前电影票房很惨,我们爱电影和钱没关系。重要的是首先喜欢看电影,希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像世界。事实上电影是一个需要你完全了解自己的前提下,表达出一个有质量的东西,比如说你自己的价值观。你不能只拍你喜欢的,有可能要拍你不喜欢的。

在我看来,中国网民还是比较难伺候的,这是我纯个人的观点。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网上骂街的,我今天想和古总探讨的是,所有的事情前提应该是在于鼓励,鼓励大家怎么做得更加好。但很多人把网络当成一个公共厕所,这是让创作者或者很多人有疑虑的地方。不单单是优酷,还有微博,你会发现谁都可以在上面发泄一下。对我来说,不能要求这个环境有多么好。但因为这是一个相互的关系问题,你在创作时的紧张感和小心翼翼会越来越多。

古:的确,用户的所有评价未必是负责任的。所以创作者的压力很大。最理想的状态是,每个用户都负责任地评价,但作为一个开放的平台,你很难去控制这些。这样就会出现高质量和低质量的,我们现在在产品开发上意识到这一点,会创造一些机制,让高质量的东西顶到前面。当你一个电影或作品发布,有几万条评论,有几十页,怎么把有质量的东西推到前面。这是互联网长期以来存在的问题。政府最近在说实名制,能不能实现我不知道啊。但是当你真正用自己的名字去评论的时候,一定会顾及一些东西,而当你只是一个过客身份ABC的身份,会更肆无忌惮。

张: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古:我们也在摸索不同的模式,比如从网络电影中沉淀出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很强的导演,我们会继续投入。我们有个剧叫《泡芙小姐》,是网络带动动漫,我们已经是第二季,准备出第三季了。优酷现在是视频最大的网站,原创这一块不仅仅是优酷在做,整个行业也在这样做,跟着优酷的脚步做一些东西。我希望优酷除了延续这些,还能把这些模式外输,与电影公司也好,电视台制作公司也好,总体把这个市场做大。你说我们是种子也好,启蒙者也好,这种模式希望能让全行业或者跨行业来学习,变成一个开放计划。比如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之间的融合也会加速。这个行业这么大,我们不可能做所有的出品,只是希望能带动整个行业。你说三网合一多屏幕的时候,视频的传播会多元化。我们也是在带动整个产业,所以我们做的事是梦想的尝试。

喝杯普洱,安静地聊会天

有门槛才有潜力

古:亚东再提点意见吧,可以尖锐一点。比如我们在宣传上是不是可以加大一点力度?

张:我对优酷已经非常满意了。有的问题可能没办法解决,中国拍电影还有审查呢,更别提优酷上的各种视频了。对我们两个来说,已经非常棒的。

古:说到这个也挺有意思。你说审批也好,内容题材的尺度也好,网络你觉得够开放吗?或者说我们够开放吗?行业够开放吗?一般的电影需要先审后发,但网络靠的是自律。我们希望是可以同步发展,肯定不会做非法的,也不会考虑低俗的东西,也不可以太限制创意方面的表述。

张:对创作者来说,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做,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可能需要更大胆一点。在我看来,大多数的网民还是需要怀怀旧,给他一些温暖的东西,有些人觉得生活已经这么累这么辛苦,每个人对电影的要求是不同的。难度就是你在互联网做的时候,会难以适从,因为太多要求。

古:对,甚至我听说有时候在不同时代,电影要迎合当时的经济状态。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会大受欢迎。

张:是啊,比如说要流行拍怀旧很温暖的,正好一个导演不爱怀旧,他对过去不感兴趣,那他怎么办?我对优酷这么大一个视频网站是有所期待的。我希望它有一些探索性,比如应该完全和点击没关系。只要你够有才华表达出不同的东西,你就可以往上放。

古: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可以走两个不同的纬度,比如商业片和纯文艺片。

张:你看我也是优酷的用户,但我从来不留言,我都是潜水去看,但不说话。当你选择一些有趣有意思的东西,国外给你创造力的可能性比较多。那是我有兴趣的部分,在中国就比较少。欣赏评书的人比较少,大家都是说相声,追求搞笑。大家都这样的做,对其他的小众的东西就比较压制。我希望在互联网,可能的话应该给那些真正有想法有创意的人一个平台。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商业,或者一定纯粹。这样没准可以做一个很不错的东西,有创造力的东西。我一直想,有机会的话能做一个五分钟的系列,每个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创意别来,我想把大家这些智慧都拿出来。

古:很好啊。

张:有的人问我,亚东你为什么不能体会大众的心情。我觉得我为什么要体会啊?我也是大众里的一员,我又不是小众,我体会我自己就可以了。我需要这样的东西,那其他人可能也需要。

古:一个是大众化的路线,一个是创新型的路线。两个都可以做。拿美国举例吧,中国的视频网站在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同。我们起家的时候是和电视台合作,为什么这么做呢?2006年我们开始的时候,美国youtube等视频网站,你想找什么题材,里面的创意视频到处都是。但不要忘了,我们的历史环境、教育环境、社会环境都不一样。1985年起我就在美国念书,当时有一档节目叫“美国幽默家庭录像”已经很红了。DV在美国已经是三五十年的事了。我们创办的时候,DV在中国的普及率很低,现在终端越来越多,手机、平板能拍摄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是历史太短了。所以我们开战的时候如果只靠用户上传的东西,是不够的。如果没有这种领先的文化和历史,我们有责任去推动这个的发展。比如你刚刚提的意见,我们确实可以走得更远一点,更大胆一点,跳出这个框框。

古:上周末我们做一个文化产业论坛,坐下来的都是各个领域的老总,大家在聊要做到中国的好莱坞,瓶颈在哪里,各个方面都存在。比如现在在中国要找一个好的编剧,就很难。现在很多很火的电视剧,都是网络小说出来的。互联网可以把很多原创的力量培养和释放出来。音乐略好一点,但做到好的音乐也是有难度的。音乐的制作和发行成本,需要多少钱?

张:音乐的成本其实很少的,远远不如电影和电视剧。

古:市场在扩大,自然开始良性循环了,从用户的关注,模式的探索角度,我们都在努力,一些广告主也对我们做的东西感兴趣。“优酷出品”在行业里现在也有很好的口碑,比如我们去看电影,有时候不知道究竟是看电影,还是看植入广告。但拍视频剧,我们有限定,不要太多的商业元素进来。新媒体广告的探索,很多是意识形态上,是思想理念上的互动。广告主的加入,会帮助这个行业的发展。

我们聊了很多门槛的东西,但我觉得有门槛就代表它有潜力,如果没有门槛,谁都做了,证明这个市场已经成熟了。所以我们的机遇其实是在路上,只有不如美国这么发达的时候,才有更多可能性。

张亚东希望开放的网络能提供一块小众的净土,不用看点击率

美好的世界末日

古:我中学的时候自己写过话剧,演过话剧,兴趣很大,虽然后来发现自己这方面的天分不够,但是还是很感兴趣。我记得我那时看斯蒂文o斯皮尔伯格的电影《ET外星人》,感触特别深,觉得这个电影导演太牛太伟大了,可以有这么大的想象力,还可以极致地表现出来,实在是偶像。

张:真的,电影真的是很伟大。每个人都可以热爱电影,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导演。就像每个人看书,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作家。

古:对,这些人都有他的天分所在。

张:能拿大奖的片子可能票房不一定好。有些东西就是精英文化,有些东西就是大众化。对于创作者来说,也是应该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如果这两个界限你会混乱,会影响你真正想做什么东西。

古: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2010年的奥斯卡,詹姆斯o卡梅隆的《阿凡达》与凯瑟琳o毕格罗的《拆弹部队》竞争,他们本来是夫妻嘛,最后《拆弹部队》赢了。其实《拆弹部队》的票房并不好,《阿凡达》的票房好多了。这就是两个不同的纬度,很少有作品可以做到两者兼顾。你印象里有没有这样的作品?

张:确实好像很少,有很多伟大的作品,很难拿到很好地票房,但它们存在一种感动人心的力量。

古:美好的2012年要来了,这是一个反差,大家都说2012是世界末日,我们偏偏要觉得美好,要反着干。

张:我觉得非常棒,人们都在说世界末日,但我觉得你不会看见世界末日的,因为人实在是没资格看到世界末日的,我认为你要看见,你是幸运的。大家都想多了。

古:哈哈,这个有想法。不是之前还说2000年是世界末日么,也没有到嘛。其实能够参与世界末日,可能是一种美好。顺便要投诉一下北京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奥运过后就越来越差。我本来已经觉得北京的便利已经慢慢接近上海了,但现在看来不行,但文化环境还是北京好。

张:一个好的空气太重要了。你往北京外开两个小时,就跟阿富汗一样。我有天出门,一闻那空气就像着完火一样。我前段时间出国,去南非,我太喜欢那个了,空气好,开普敦的风太棒了,那里的人管风叫“开普敦医生”,意思是说它会把你身上的病都吹走。

古:我特别喜欢南非。我2005年去过,觉得特别棒,那段时间正好是我从搜狐辞职出来,去做优酷之前,我闭关了很长时间。那时,我在3个多月走了9个国家,基本都是南半球,最喜欢南非,当然秘鲁也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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