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投资近100个项目的“真天使”

 
徐小平:投资近100个项目的“真天使”
2016-09-24 13:06:26 /故事大全

徐小平

《创业邦》杂志 _采访/方浩

不久前有一位上海的创业者,上飞机前给《创业邦》的记者打电话,他说:“这次去北京一定要找到徐小平老师,找不到就不回来了。”他最后没能找到徐小平,也没留在北京,而是回到上海继续创业。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的这位记者一共接到至少四个打听徐小平联系方式的电话,都是想找徐小平投钱的。

在徐小平看来,鼓励青年人创业与所谓的“忽悠创业”完全是两回事。“创业是一种人生选择,也是一种思维方式,更是一种教育价值。创业教育,并不是仅仅向人们展示创业成功的辉煌,而是要让人们了解创业的理念、真相、方法和过程。这是非常重要的教育组成部分。创业是可以教的吗?——西方主流教育体系,越来越承认创业是一门可以传授的学科。哈佛商业院几年前才开始把创业设置为必修课,伦敦政经学院(LSE)也有专门的创业学教席 (entrepreneurship),美国的Babson 学院,更是因培养创业者而越来越引起人们关注的学校。所以,结论是:中国的创业教育不是太多,而是太少。鼓励更多人关注创业、思考创业、学习创业、最终在时机成熟时投入创业,是社会进步的标志之一。”

在中国目前的职业天使投资人中,徐小平的“从业时间”不算长,他既没有雷军、薛蛮子、周鸿祎在北京TMT创业圈的多年耕耘,也不像何伯权、曾李青那样长期坚守南方市场。徐小平的优势是新东方出身。当年拥有一技之长的新东方学生不是成了海归,就是逐渐成为本土精英。当这两部分人群准备创业的时候,他们对徐小平有天生的好感也就不足为怪了。

但这又不是徐小平强大号召力的全部,毕竟做投资与做老师是两码事。徐小平说,这两者的最大区别在于投资需要回报,而老师是不追求物质回报的。到目前为止,徐小平一共投出了100个左右的项目,其中包括世纪佳缘、兰亭集势、聚美优品、红黄蓝等知名公司。他一再告诫真格基金(徐小平今年刚刚成立的天使投资基金)的同事们,天使投资就是投人,如果说天使与老师之间有何共同之处,那就是“对创业者(学生)的爱和Compassion(激情同感)”。

今年除了世纪佳缘,徐小平本来还有一个公司能够上市,但考虑到目前的资本市场环境,不得不推迟。“从明年开始,会陆续有公司上市的。”徐小平说。

《创业邦》:最近你又去了一趟美国,见了很多准备创业的留学生,你觉得他们与国内的创业者在思维模式上有何不同?作为一个天使投资人,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学生?

徐小平:留学生在创业思维上跟国内创业者区别不大。但有一个明显特征:留学生的机会成本更高,比如如果留学生回国创业,可能会失去美国的好工作、高工资、绿卡,有些甚至需要退学回国等等。机会成本更大,可能是留学生回国创业最明显的特点。

去年下半年,有一个女生大学毕业,美国给她4.5万美元的工资,我知道她回国不可能挣这么多,但我坚决鼓励她回来,进入了我投资的一家创业公司没日没夜地奋斗,工资依然是四万五,只是从美元变成了人民币。但我和她都坚信,她的职业未来和金钱未来一定比留在美国工作好。所以,作为天使投资人,我最喜欢的创业者,是那种为了创业梦想而敢于放弃一切的人。而对那些三心二意、左顾右盼的人,我谈几句就会失去兴趣。

创业,最终是人生一个重大选择,对于留学生,退学、辞职、放弃欧美回国,虽然依然是一个不容易的决定,但历史大潮已经告诉所有人,创业的热土在中国。而留学生从世界游历游学归来,他们在这里更容易获得历史性成功。

《创业邦》:世纪佳缘是你多年前和钱老师他们投的一个学生项目,龚海燕的背景好像与你现在看中留学生背景的投资理念有所不同,这怎么理解?

徐小平:我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一个浙江的土鳖,他不仅没有留过学,可能也不是正规名校毕业,但现在这个项目做得红红火火,妙笔生花。我投资的几个金额最大的项目,世纪佳缘、红黄蓝、多看、维棉,他们的创始人也都不是留学生。我早就说过,没有海龟和土鳖,只有中华鳖精。学历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实能力。虽然李彦宏是留学生,但马化腾并不是啊!

世纪佳缘是新东方最年轻的创始人之一钱永强在天使阶段投资的。我只是在A轮时跟投了一部分,所以世纪佳缘不能算是我的天使项目,而是永强的杰作。不过,如果当时我有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投龚海燕。海燕对于自己从事的事业充满了执着、热爱、信仰、决心,这是创业者最了不起的素质。海燕有问题经常找我,我和她交流沟通的时间,超过我和所有创始人。

《创业邦》:你一直都关心教育,乔布斯去世之后,很多人反思说中国之所以出不了乔布斯,根子还在教育。但短期内这是很难改变的,在你看来,“没有办法的办法”应该是什么?

徐小平:在于每一个个人的努力。举例说,教育不好是一个大环境,就像空气不好也是个环境问题。但你与其抱怨空气不好,还不如自己跑到郊区去,或买一个空气净化器。你呼吸的空气就会好起来,你抱怨得越凶,呼吸的坏空气越多。

以个人选择和努力来改变世界,这可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是所有办法中最好的办法。试看Facebook的第二创始人Eduardo Saverin,就在Mark选择退学去加州创业时,他选择了去纽约实习,走了哈佛高材生去纽约投行的老路。结果,众所周知,他不得不通过打官司,夺回了一点自己本来应该拥有更多的股份。这可是在哈佛、美国这样崇尚自由选择的地方。

所以,我再次鼓励所有有志向创业的青年人,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假如创业是你的梦,大胆勇猛地去追求它!“你会死去”,所以更加要为自己的创业梦想活着,而不要为环境、为他人(常常是家人)的稳妥美梦活着。

《创业邦》:很多创业者都说,徐老师与一般的投资人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称呼你老师。在你自己看来,作为天使投资人的徐小平和作为老师的徐小平有何不同?

徐小平:先说不同的地方吧:投资需要回报,投资与慈善不同。我在慈善公益领域投入不少,但就投资而言,我追求的更高的资金回报,最好是百倍、千倍的回报——虽然这很难,而且常常是负数。但追求高额回报是一个永恒的梦,所有投资人的梦,我也有这些梦,只会比其他投资人更狂野。而新东方的徐小平,和学生谈完就完了,我会分享学生成功的喜悦,但不会期待从他的成功中得到任何金钱和物质回报。投资与回报,这是作为投资人的我和作为老师的我的惟一和根本不同。

下面允许我吹一吹两个徐小平相同的地方:对创业者的爱和Compassion(激情同感)。我的爱来自于我自己人生奋斗的艰苦和漫长。我是22岁才上大学、32岁才出国、40岁才回国创业、50岁才算成功的。所以,我比很多人都更加知道奋斗的艰难、等待的痛苦,以及成功的压力。我曾经讲过一个故事:一个我认为绝对不会成功的创业者找我要钱,我出于同情,最后送给他一笔钱。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不能天天做,但我做得不少。帮助他们,如同在圆我自己年轻时未曾实现的苦涩的梦。

还有一个非常相同的地方是:我在新东方是做学生咨询的,那时候我带着激情给他们求学、求职,偶尔还有求爱的具体建议;而现在,虽然我在投资,但说到底我面对的还是同一群青年人,他们追求的无非还是奋斗与成功。我过去帮学生求学求职,现在帮助青年创新创业,都是帮助年轻人的事业,本质是一样的。

《创业邦》:现在感觉中国的创业门槛越来越低,但创业成功率其实是越来越低的,很多时候创业拼的是人脉、资源,草根创业似乎越来越难,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徐小平:一个社会是否文明、进步、有希望,就看其草根,看每个最弱势、最没有社会关系的人,能不能凭自己的努力登上社会高层、获得奋斗成功。所以,你说的创业门槛越来越低是非常好的事情。同时我呼吁创业者,要谨慎进入那种需要政府特批、官方敏感的项目,而大力投入政府鼓励提倡的产业。至于人脉、资源,除了腐败和垄断中国比较普遍以外,在全球都是必须的事情。

所以,草根创业更要注重团队、合作、协力。新东方创业史,我可以非常自豪地说,最主要靠的是团队的力量,而决没有任何政府的特殊照顾。

《创业邦》:你去年接受我们采访时说过,公司可以失败、项目可以失败,但人不能失败。到目前为止,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一个创业者是谁?为什么?

徐小平:我这里想特别说说朗酷的创始人蔡向东先生。五年前,他和两个伙伴带着一项语音识别技术从加州回国创业,想做英语培训业务。但经过了四五年的摸索,在前两任CEO先后离开、三位合伙人分歧严重的情况下,一个人带着团队坚持了下来,经过最近两年的摸索,现在终于找到了方向,公司处在腾飞前夜。乔布斯说:区别成功企业家和失败企业家的,有一半因素是坚持不懈。蔡向东是一个坚持不懈的企业家。他的执着和忠诚,感动了新东方联合创始人王强老师,最近刚刚给了他百万美元级的投资。王强投资以谨慎为风格,如此大手笔,是对朗酷公司和产品的认可,也是对他个人坚持不懈的赞扬。我坚信,蔡向东和他的朗酷,会因为他们的坚持不懈而获得巨大成功。

《创业邦》:你目前一共投了多少项目?退出了多少?

徐小平:就投资公司数目而言,应该是我所知道的天使投资人中间最多的。快接近100个了。我要创造天使投资数量之最,掀起中国天使投资的高潮。至于质量,有天使会蛮子、雷军、开复、曾李青、蔡文胜这些大佬们做榜样,加上与红杉的合作,我相信我会做得更棒。

至于退出项目,今年的世纪佳缘已经成功上市。虽然这不是我的天使,但也算是一个很成功的退出。另外有一家公司,原定10月上市,现在因故推迟,预期会在未来几个月登陆华尔街。

《创业邦》:现在有几个项目在排队IPO?对于天使投资人的退出时机,你怎么选择?

徐小平:我自己的天使项目,今年本来是有一个计划要上的,但因故推迟了。明年开始,应该每年都会有项目公司上市。至于何时退出,我并没有具体想法。我迄今为止的所有投资,都没有合伙人与分红压力,所以没有退出问题,我倾向于和公司共同成长。我的投资风格,除了“投得快,管得少”之外,今后可能还会有一个著名的风格:“只管进,不管出”。不过,现在和红杉合作,有了投资人,我的做法肯定会调整。

《创业邦》:真格基金在运作方式上,与国内其他天使机构有何不同?

徐小平:我不知道其他天使机构如何运作的。但基金必须有严格运作制度,我们会在红杉的帮助下,建立这种制度和规则,专业运营。但就我和红杉最初几周的接触来看,我已经看到了我本人非常鲜明的风格,我给内部写了一封信说:不要试图去了解创始人的那些技术,我们做不到,只要这个人靠谱,他说的故事就应该靠谱。如果这个人值得信赖和追随,我们就可以投他,反之,就不要投。所以,虽然人人都说,投资就是投人,但毕竟VC、PE要审查经营数字。天使阶段没有数字可以查,只有梦,所以,天使投资人必须要有和创业者“同床共枕”的冲动——即一起做梦的激情和勇气才能成功。

《创业邦》:如果让你选出一个2011年“年度创业词”,你认为会是什么?

徐小平:我会选择“更”字。随着雷军、薛蛮子、李开复的创新工场,以及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天使故事被人们熟悉,加上包括《创业邦》在内媒体的推动,更多的人开始关注天使投资,更多的VC开始把触角伸到他们过去不在意的种子期。所以,一年更比一年强,中国天使投资和早期创业,2011年是“更”上一层楼了。

《创业邦》:你眼中的下一波创业明星应该具备什么价值观?

徐小平:他们必须有“真格”——对自己做的事情,有真激情,真信心;对投资人,有真承诺,有真守信;对团队,有真热爱、真尊重;对市场,有真服务、真产品。这样的企业,一定会成功!

假如再加一句话,就是:有真理想。真理想就是理想主义,为了终极目标奋斗,而不是为了“副产品”(钱)、“成绩单”(钱)奋斗,这样的人,奋斗之路就更加容易、更加畅通。为了理想奋斗,一切艰难都可以征服;为了金钱奋斗,一旦没有钱时,人就容易放弃。所以,下一波的明星创业者,应该有理想主义。

《创业邦》:有人说资本的冬天很快就来了,这对准备创业的人意味着什么?他们应该如何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

徐小平:按照马克思的资本论,资本为了更高的回报,可以冒着上断头台的风险。那么多投资机构拿着钱在手里,资本逐利的冲动和过去一样。所谓资本的冬天,不过是本来给十倍的钱,现在给五倍,本来千万级的投资,现在降到百万级而已。钱总是在那里伺机而动的——这个 “机”,就是好的投资项目。

我常说,创业是不会死的,除非创业者不活了。但创业公司死掉的情况确实很多。我觉得,如果你的公司从一开始就不是在烧钱和融资速度之间赛跑,而是一开始就注重收入,我觉得这样的公司,任何严冬都过得去。

《创业邦》:你目前一共投了多少项目?退出了多少?

徐小平:就投资公司数目而言,应该是我所知道的天使投资人中间最多的。快接近一百个了。我要创造天使投资数量之最,掀起中国天使投资的高潮。至于质量,有天使会蛮子、雷军、开复、曾李青、蔡文胜这些大佬们做榜样,加上与红杉的合作,我相信我会做得更棒。

至于退出项目,今年的世纪佳缘已经成功上市。虽然这不是我的天使,但也算是一个很成功的退出。另外有一家公司,原定十月上市,现在因故推迟,预期会在未来几个月登陆华尔街。

《创业邦》:很多天使投资人开始涌向移动互联网领域,你怎么看这个领域的创业机会?

徐小平:移动互联网改变一切,而且才刚刚开始。我绝对相信这里会诞生几个巨无霸企业。

《创业邦》:你如何定义成功?

徐小平:就投资而言,成功在于创造高回报率。就企业而言,成功在于创造更高的就业和利润。就人生而言,成功在于你自己内心深处得到了满足。

在新东方上市之后的那几年,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成功了。但实际上那是我最难受的日子。我失去了我十年来最熟悉的工作。我认为自己很失败,甚至我提醒自己“很有钱”,也不能给我带来成功必然带来的那种满足感——直到2010年,我的天使投资事业开始看到了起色,我意识到,我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事业,建造了一座新的高峰让我自己去攀登。

所以,就我个人的生活而言,成功在于一生到底能够创建多少个Billion Dollar公司。创建一个就很成功,如果创建好多个呢?那必然是中国人创新创业的宏大交响乐。

《创业邦》:你觉得成功在中国是否有庸俗化的趋势?(仅仅以赚钱多少为标准?)

徐小平:经济领域的成功,当然是以经济指标为主,不以赚钱多少为标准,难道以亏钱多少为标准?所以,创业领域当然是以赚钱多少为主要标准。

企业最大的责任,是创造就业和纳税。而要创造更多的就业和纳税,多赚钱是前提。

贫穷不能成为各种腐败和邪恶的庇护伞,但财富能够改变贫穷,能够提升社会,我要告诉天下的创业者:你创业成功,会给你的世界带来一片光明与福音。

努力创业,改变我们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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