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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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术师
2017-04-14 11:06:12 /故事大全

故事大全神话故事频道为您提供经典的神话故事,大魔术师这一篇精美的神话故事会让您流连忘返。

1

昏暗的房间里,方伟干涸的嘴上叼着烟,乱七八糟的胡子已经长了老长,紧蹙的眉头挤成了一个不爽的"川"字。

他的食指时快时慢地滚动着鼠标,一遍遍看自己拍摄的视频,不停地停顿、倒退、放大。

烟灰缸中已经堆满了烟头,可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依旧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视频中,一个面色苍白、阴郁中带着几分俊朗的男人,正在表演魔术。那双修长纤细的手冲着镜头捏成拳头状,又猛地摊开,一只瘦小的麻雀咕咕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那双手在镜头前放大,连掌心的纹路都看得到,窄小的袖子处衬衣纽扣扣得紧紧的,根本藏不下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他也没有穿什么斗篷,那只麻雀目前看来的确是凭空出现在他掌心的。

他微笑着,拿起了一把勺子--真勺子,敲得玻璃杯"当当"作响,勺子又猛地坠在地上,闷闷地弹跳了两下,的的确确是有分量的不锈钢大勺子。

魔术师那双细长的眼睛带着笑意,深深地望着手中的勺子,瞳孔逐渐缩小,仿佛在酝酿着什么,视频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现场安静得鸦雀无声。

那把勺子,一点点......一点点......像鞠躬一样,弯曲成了九十度。

方伟花了一笔钱从摄影师那儿拿到了各个角度的视频,但是依旧找不到什么破绽,各种计算机的数据分析,也没有看到任何物理或者化学反应,真的就是一把不锈钢勺子莫名其妙地弯曲了,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把勺子掰弯了。

什么也看不出来!

方伟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2

人头攒动的广场,密密麻麻的观众围着中央的舞台。

今年最热门的大魔术师林仲平在广场进行免费表演,偌大的舞台十分简单,后台围得严严实实,前台两块高大的帷幕分在两侧,瘦高的魔术师穿着衬衣和西装裤,微微自然卷的头发在夜风中轻轻飘着,遮住了那双细长的凤目。

助手小凯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背着双手,像一株沉默的冷杉。

魔术师林仲平微微鞠躬,右手伴随着一串焰火,小凯的背后突然腾起了一群鸽子,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飞向了遥远的夜空。

林仲平笑着猛地踩了一下地面,一只兔子顺着他的脚蹿了出来,紧接着他又踩了第二下,第二只兔子也蹿了出来......他一连跺了十下脚,十只兔子排着长队跳下舞台,冲向了观众群。大家吆喝着,想要去捉免费的兔子,结果你踩我我踩你,挤倒了好几个人,骂骂咧咧中互相抓扯着打了起来。

兔子却在众人的手中"砰砰"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冲着魔术师破口大骂了起来。

林仲平淡淡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了不屑:"小凯,看,这就是人性。"

小凯望着还在厮打的两个人,冲着夜空放了一串焰火。"砰砰"作响的烟花中,喧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方伟嚼着口香糖,用望远镜仔细盯着林仲平的手,不想错过任何小把戏。他几乎把所有出名的魔术师的视频和解说都看完了,包括大卫.科波菲尔。

1991年,大卫使一辆长85英尺、70吨的东方快车瞬间消失。

1992年,大卫创造经典魔术"飞翔",成为第一个不借助绳索和摄像技巧而飞翔的魔术师。同时,该节目还被评论界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项魔术表演。

1993年,在电视特别节目《激情之火》中,大卫脱出捆绑在身上正在燃烧的绳索,从几十米的高处逃离。

......

魔术,被称为制造奇迹的艺术表演。惊险刺激,浪漫欢乐。

从最基本的小扑克、小绳子、小鸽子、小兔子开始......到各种涉及生命的恐怖表演。也许每个小男孩都曾有过一个当帅气魔术师的梦想,方伟也不例外。他练就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那些蹩脚魔术师的把戏,但是他追踪调查了林仲平足足一个月,也没找到林仲平的脉门。

林仲平是今年突然红起来的魔术师,以他目前的身价,如此大费周章地免费在广场进行魔术表演,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只见林仲平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捞,两朵鲜艳芬芳的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现在,我要让玫瑰花消失了。我会把它们放在两名观众身上,作为今夜的幸运大奖的领取凭证。"话音刚落,玫瑰花就消失在了一团白雾中,所有的观众都在自己身上翻找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无一例外带着紧张期待的表情。

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摸到了自己皱巴巴的衬衫口袋上有团软绵绵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一朵还带着芬芳的玫瑰花,湿嗒嗒的还沾有今夜的露珠。

周围的人都羡慕地看着他,因为大家都在期待所谓的幸运大奖到底是什么:一台电视机?一部手机?还是新马泰三日游?

花朵躺在男人手心,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皱巴巴的脸上有些羞涩。年纪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头发却不合时宜地花白了,枯瘦的模样显得特别憔悴。

"什么大奖?"周围的人帮着男人吼了起来。

林仲平指着男人,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癌。"

"什么?听不清楚!再说一遍。"观众闹哄着继续吼道。

方伟听清楚了,他惊愕地望着那个"幸运男人",又把镜头对准了林仲平。

他不信!一朵区区的玫瑰花可以让人得癌,或者医院里有人违背规定提前告知了林仲平。因为看那个男人傻笑的模样,不像是托儿。甚至,他都没听太清楚林仲平在说什么。

"玫瑰花幸运大奖--是癌。癌症的癌。"林仲平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细细密密的针扎在了男人的耳膜中。

男人的笑容缓缓凝固,世界突然安静得不可思议。

"脑癌。"小凯皱着眉头,望着男人脑袋上稀稀疏疏的花白头发,鸟儿筑巢也许不够,但是却足够长一颗恶性肿瘤。

小凯的话音刚落,玫瑰花"砰"一声,在一团烟雾中,消失了。

"我X!"方伟骂出声来。

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再抬头,舞台消失了,只有一束光照在黑暗中。

一个肿胀着脑袋的小男孩站在那束灯光中望着他,轻声喊道:"爸爸......我痛。"

男人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冷汗慢悠悠地爬上了他的脊梁骨。

小男孩光着脚丫顶着大脑门,一步步走过来,冰凉的小手牵起了他的衣角,小脸努力仰着,声音中已经藏不住痛楚了:"爸爸,那些好心人捐的钱,够我开刀了吗?"

"......"男人张大嘴,颤巍巍的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惊愕地望着小男孩的脸,仿佛见鬼一样,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爸爸,治好了,我就可以去上学了。"

"爸爸,你去哪儿?你不要丢下我......"

男人猛地捂住双眼,用力揉了揉眼睛。广场还是那个广场,被耍了的人们骂骂咧咧地冲着舞台喝倒彩。

男人紧蹙双眉,难以置信地盯着舞台上清秀的少年。两人目光交会的瞬间,男人惨叫一声,猛地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入了夜色中。

方伟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但想了想,还是留在了人群中。

因为......还有一朵玫瑰花!

3

"什么玩意儿哦,好好的说别人得癌,你这个幸运大奖谁敢要啊!"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小凯目送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背影,从后台推出一张大木桌,放在魔术师面前。

木桌上盖着一块黑色的金丝绒布,林仲平摊开双手,又围着木桌走了一圈,用行动告诉大家,这张桌子没什么把戏。

在一阵急促的爵士乐中,林仲平猛地掀起金丝绒布,在夜风中鼓成了一片黑色的云朵,飘然落下时,绒布下已经隐隐透出了一名女性的玲珑曲线,无聊的男观众已经吹起了轻佻的口哨。

林仲平一点点掀开绒布,大家都在欢呼鼓掌,绒布在下滑中露出了女人修长的小腿。他的手一转,整个绒布猛地飞扬了起来。台下的观众瞬间沸腾了,纷纷举起手机准备抢拍几张香艳的照片,却不料桌上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巧妙地遮住了女人的关键部位,但依旧看得出是个修长苗条的美丽女性。

一头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身躯柔柔地躺在长桌上,像一位等待王子香吻的睡美人。

大家都在吹口哨、尖叫、吆喝,仿佛随便嚷嚷也能占什么便宜。

林仲平的嘴角一直向上扬着,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猛然开始快速折叠木桌,原本坚硬无比的桌子在他飞快翻动的手心中变成了一个木头箱子,女人的身体变得像海绵一样柔软,轻而易举地滚进了箱子中。

从夜空上方往下看,会发现其中一部手机的角度有些不同,当所有的镜头都对准舞台中央时,它一直追随着助手小凯的身影,手机的主人同样面无表情。

小凯拿起放在地上的电锯递到林仲平手中,他点了点头,接过锯子,沿着箱子的边缘"吱吱"地锯了起来。

方伟撇撇嘴,这是魔术的老把戏了。一个女人钻进箱子里,魔术师拿起锯子把箱子锯成两半或者四半,其实箱子里的人早就从箱子底部溜走了。

但是--随着那刺耳的"吱吱"声,一股鲜血从缝隙中流了出来,锯子上也沾满了鲜血和细碎的肉末。

方伟的汗毛竖了起来,伸长脑袋,举着望远镜用力往前挤,但蜂拥的人群根本不给他任何前行的机会,大家都在往前拥挤着,想要看清楚那鲜血是真还是假,比起关心人的死活,大家更在意眼前的刺激。

"哇......"

"我X,好逼真啊!"

"是番茄酱吧?电影里都是用番茄酱做假血的!"

......

胆小的人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却还是忍不住一边尖叫,一边从指缝中看这血腥刺激的一幕。

那部追随小凯的手机主人屏住呼吸,盯着飞溅的鲜血皱起了眉头。连帽衫的灰帽子压得很低,一双眼睛被帽檐的阴影藏得严严实实。

--死了三天的女尸,就算大强度的切割,也不可能让鲜血飞溅起来。

他想。

小凯走到舞台中央,微微鞠躬,轻轻把黑布搭在木箱上,顿了顿,又猛地掀开--什么都没有了。箱子周围四射飞溅的鲜血,电锯上的血沫......锋利的锯子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林仲平微微一笑,像指挥家一样挥动着修长的双手,打开花瓣似的从四个方向打开了箱子。

一个女人裸体抱着膝盖坐在箱子中,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茫然。

林仲平温柔地把黑布披在她的身上,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冲着大家鞠了个躬,两旁的帷幕缓缓合上。

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在广场上此起彼伏。

4

连帽衫收起手机,挤出人群,骑上摩托车一路咆哮着冲到了小树林,兜兜转转了好久,确定身后没人跟踪后,才把车骑进了林子深处。

车灯在昏暗的树林中摇晃,猛地罩住了一根树枝上系了一截稻草的小桦树。

他拿出折叠铁锹,猛地插入了泥土中,脚底用力往铁锹上踩了踩,一锹泥土飞了起来。

咬着牙,一下下,猛地挖着,拔掉小桦树,越挖越深,挖得满头大汗四肢无力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该死!箱子呢?!装着女人尸体的行李箱呢?!

已经挖了一米多深了,黑洞洞的坑里却一无所有。

他跌坐在地上,丢掉铁锹喘着粗气,缓缓平静了下来,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5

昏暗的巷子中,昏黄的路灯照在地上,秋风瑟瑟,九月的天已经有些冷了。

一个瘦高的背影在前面走着,双手插在口袋中,灰色的连帽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帽子罩在头顶,像一片萧瑟的落叶。

拐角处,另一个一模一样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两人步伐一致,连走路时一高一低的肩膀都一模一样,像是立体的影子从地上涌了出来。

连帽衫猛地回头,赫然是小凯的脸!他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地上被路灯拖得长长的影子。

另一个连帽衫贴着墙,捂着嘴,乐不可支。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照片,全是他拍摄的小凯面部特写。他揉了揉脸,对着照片,一点点牵动嘴角,先是左边微微扬起,然后是右边,咧嘴,笑得比哭都难看。

他放松肩膀,估计微微佝偻着身子,大步往前走着,手中摇晃着一朵已经焉了的玫瑰花,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中。

6

他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右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螺丝刀,凶狠地朝着腋窝后刺去,却刺了个空,缓缓回过头去时,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可恶!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进了屋子,如同一只警觉的野猫。

他刚要关上房门,一只苍白的,布满尸斑的手从门缝中猛地伸了进来!

"啊--"他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幻觉,也是一种魔术,在过去,我们称让人产生幻觉的法术为幻术。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是你心中的魔障。你杀了她,所以你才会看到她。"小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大手轻轻一推,打开了房门,又顺势掩上。

昏暗的房间中,听得到火车远远缓缓驶过的声音。

公路上,车灯晃进窗,他的床头贴满了一张张照片。

其中十张是小凯各个角度的偷拍,还有他的服饰风格也做了专门的整理。连帽衫、牛仔裤、帆布鞋、双肩包,牌子和尺寸全部正确。

小凯走到床头,一张张取下自己的照片,撕碎,撒向了窗外。

"看来已经杀了三个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小凯取下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双眼呆滞,蓬头垢面,从网吧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桶方便面。

"杀了一个人,取代他的身份,你选择的都是独居,无亲朋,宅男,没社交活动,独来独往的人,这种人就算死了都没人知道。"小凯看着他,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一模一样的发型、衣着、表情,虽然五官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那蹙眉皱鼻的样子,分明就是小凯的招牌神情。

"你想杀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我......"小凯推开窗,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你明知道我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人,我和魔术师几乎形影不离,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我喜欢冒险。我想要成为魔术师那样的人......在阴暗的地方躲久了,反而会特别渴望到人群中去。你没见过老鼠偶尔也会丧心病狂不要命地过马路吗?呵呵。更何况,你没发现,有一天自己睡得特别沉,但是魔术师表演回来却没有找你任何麻烦?因为我代替你,在台上帮他放飞了一群鸽子......你看,谁都没有发现!我可以成为你,只要你消失!"他突然扑过来,螺丝刀擦过小凯的脖子,却被小凯一拳狠狠打在地上。

"他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满足了你那卑微的愿望!你想要站在台上的愿望,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吗?!蠢货!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耍任何把戏!"小凯冷冷一笑,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拳头。

他颓然地微微张了张嘴,靠着墙,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他答应过我,会带我走的,但是他却选择了你!"他歇斯底里地冲过去,揪住小凯的衣领嘶吼道,"我从小就被继母虐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经常被赶出家门,饿了我只能求街边卖馒头的老头给我一个小馒头......他推着一辆棉花糖车,给我们变魔术玩,我求他带我走,他说再等等......他是大骗子!"

"魔术,本来就是欺骗观众的眼睛,所以,他当然是骗子,你却是个杀人犯!你连女人都不放过,等着吧,你会把牢底坐穿!"小凯稳稳拽着他的小指头,猛地一掰。

"咔嚓"一声,他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地笑:"你看,我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可是有人报警吗?没有,这个冷漠的世界没有谁会真的关心谁,别人的死活仿佛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换一种有趣一点儿的人生,我活腻了!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那个家伙的前女友,突然杀上门来,她怀孕了,来找我算账。她在门口喊着名字闹,没办法,我只能放她进屋,我骗她说她的男人搬走了,她不信,说什么东西都在,除非房子垮了,否则他不会走的......没办法,只能杀了她。我讨厌叽叽喳喳的女人,那个泼妇就像我爸的姘头一样可恶。我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埋得那么远......结果一个魔术,就把她的尸体翻出来了,真是见了鬼了。"他痛得满头大汗,抽泣着,嘴角却笑出了诡异的弧度。

他太习惯模仿别人,当真实的情绪出现在脸上时,面部肌肉却失去了控制。

"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带你走吗?因为你从小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杀人犯。你不会伤心,不会内疚,冷血无情。你才几岁就可以毫不手软地在你继母饭中下药毒死了她!"小凯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背后。

女人站在窗外,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一手举着玫瑰花,一手拽住他的头发,猛地把他拖到了窗外。

"砰--"一声闷响,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瓜,突然就炸开了。

7

"竟然什么都查不到......"方伟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网络时代,只要你曾经注册过邮箱,在网上购买过东西,填过一些资料......只要一丁点,就可以像蜘蛛结网顺藤摸瓜一样,把你的资料了解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却查不到任何关于这个魔术师有用的资料,只能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娱乐报道,或者网站视频。林仲平从未公开过自己的隐私,年龄、籍贯、人生经历......什么都找不到。他守口如瓶,活得像一棵沉默的参天大树,浑身的枝桠都是他庞大而繁盛的秘密,方伟却一无所知。

方伟搜他的名字,在茫茫网海中一页页筛选有用的"林仲平",那些厨子、秘书、包工头、掏下水道的工人......都不是他。

突然,鼠标停在了一段古文笔记中:一个炼丹的术士,名叫仲平。他曾经带着一支逃兵,在一座神秘的山中安顿了下来,躲避了外面的战乱,甚至把原本山中山穷水尽的风水改活了。短短的一段话,对他的描写皆是赞颂,是个瘦削高挑飘逸、似神仙般潇洒的人物。

方伟的脑海中,一帧帧地回放着林仲平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另一个林仲平,是清朝年间的人物,曾留洋国外,学了些西洋魔术,颇得某太后的赏识,当时照相技术刚刚传入皇宫,他站在太后身边,戴着高高的礼帽,穿着样式古老的西装。

方伟滚动着鼠标,一点点放大那张老照片,礼帽下的浓眉细眼,竟然真的有几分林仲平的模样。

方伟把照片剪切下来,与把自己拍摄的林仲平放在PS中,两人的轮廓竟然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方伟嘴上叼着的烟,缓缓氤氲着烟雾,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他想到了尼古拉斯.凯奇。

美国一家购物网站上有人出售一张南北战争时期的肖像照,照片中的人物似美国影星尼古拉斯.凯奇。卖家声称尼古拉斯.凯奇是吸血鬼,照片摄于1870年,照片中人物在南北战争时居住在田纳西州布里斯托尔。

卖家认为照片中的人让他的年龄暂停在70岁或80岁的某一阶段,假装死去后,再重新出现。演员尼古拉斯?凯奇到一定的时候也会在这个世界假装去世,然后,永生的“尼古拉斯.凯奇”将在另一地方重生。

那张照片起拍价已经到了100万美元。

同样的巧合也发生在安妮.海瑟薇身上。她的老公亚当.舒尔曼是一名演员兼珠宝设计师,但是却与几百年前的莎士比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巧合的是,莎士比亚的妻子名字也叫安妮.海瑟薇。

方伟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林仲平身上那种神秘的气息却让他竖起了汗毛。

或许这个魔术师只是个不喜欢用网络的家伙,与那个古代术士和清末的宫廷魔术师只是纯粹的巧合罢了。

还有那个箱子中的女人,他拍到的照片放大了,竟然看到了她皮肤上的尸斑!如果是尸体,为何会飙血?如果是尸体,为何后来又复活了?两朵玫瑰,还有一朵在谁的手里?

方伟叹了口气,带着满腹的疑问趴在窗边抽烟,突然看到对面的小区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楼上坠了下来,砸破了二楼的雨棚,"砰"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他嘴里的烟从唇间掉了下来,发愣的瞬间,已经听到了对面的尖叫声--

跳楼啦!有人跳楼啦......

8

烈日照得人头晕目眩,阳光劈头盖脸砸在地上,尘埃在空气飞舞。

头发花白的男人拿着牛皮病历袋的手微微颤抖,他站在医院门口,眯缝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来往的车辆。

入夜,他敲开了魔术师的门,那是一栋旧到外墙都斑驳了的老房子。

林仲平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连茶都给他沏好了。

"老杨,坐。"林仲平招呼他,就像招呼一个老朋友。

老杨的目光一直在屋子里打转,好一会儿,才红着眼圈压低嗓子道:"我脑子里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和我、我儿子......当初长的位置一模一样。"

林仲平盯着他那头花白的头发,微微一笑:"这就是当初你儿子脑中的,你把钱拿走了,这个瘤在他脑海里留了这么多年,经常痛得他想要撞墙......现在,把它还给你。当然,如果你还留着当初那笔钱,做手术也是够的。"

老杨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茶几上摆了几张旧报纸,皆是报道当初轰动全城的捐款事件。

《脑癌少年危在旦夕,好心人踊跃捐助!》

《有救了!父子感激涕零!》

《巨款不翼而飞的惊人真相!!!》

《无良父亲卷走医药费,儿子神秘失踪!》

......

一连串的报道,皆是来自一个叫方伟的记者,自他跟踪报道了捐款事件后,一跃成为了《都市报》的当红记者。

老头绝望地捂住脸,哑着嗓子哽咽道:"小凯呢?我要见小凯!"

林仲平冷冷道:"他不想见你。"

老杨失声痛哭:"他不原谅我,我死也不能瞑目啊!"

"你儿子,在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击碎了一个孩子唯一的依靠,当年他才七岁......你卷走了二十三万五千四百三十七元。"林仲平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了老杨的心尖上。

老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想到自己那夜的挣扎--

医生说了,手术也不能百分之百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有复发的可能。手术风险很大,家长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么多的钱......他为了小凯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了!有了这笔钱,他欠的赌债不仅可以还清,还可以重新讨一个老婆,生个健康的儿子!

更何况,每每小凯痛不欲生的时候,都会喊:"爸爸,我想死......"

他抱着皱巴巴的牛仔包,塞了几张皱巴巴的报纸,压低帽檐,最后看了儿子一眼,准备离开,却不料--

"爸爸!"

"爸爸,你去哪儿?"

"爸爸,你不要丢下我......"

他的脚顿了顿,猛地加快速度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他连夜买票去了一个遥远的城市,开始了吃喝嫖赌的挥霍生活。他不敢看新闻,不敢看报纸,不敢去打探儿子的消息,疯狂地沉迷于赌博......但是多年后,他还是经不住内心的煎熬回到了这座城市,时隔多年,他因为焦灼而头发花白,已经无人再认识他,也无人再提起那场轰动的捐助事件。

一切都平息了,唯有他的良心。

9

站在门口的方伟,浑身颤抖得像淋了一场冰雹。他猛地踹开门冲进去,揪住老杨,狠狠几拳揍在他的脸上,破口大骂:"你TM不是人!是畜生!畜生!虎毒不食子,你TM连畜生都不如!你连你儿子的救命钱都要偷!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方伟红着眼圈,彻底失去了理智。

"够了......"卧室的房门打开了,一脸苍白的小凯缓缓走出来,冷冷看着这一切。

老杨挣扎了好几下才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小凯,鼻血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刚开口,就咳出了两口鲜血。

"儿子......"他想要去拉小凯的手,却被小凯冷冷躲开了。

方伟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掌捂住眼睛,却还是有泪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当初方伟22岁,是个初出茅庐的热心肠小记者,他无意中发现了从医院走出来的垂头丧气又抹泪的两父子,孩子的头肿得像个小南瓜。他开始写报告、发文章,号召社会捐款救助这对可怜的父子。他甚至被主编允许追踪报道这件事,捐款数目一点点在增加,水果、补品、鲜花每天都在往病房送。

那时候的方伟觉得自己就像路见不平的大侠,又像是举着笔杆子的医生,他热心地关注和报道着城市中的温暖和爱,人与人之间彼此陌生却又互相牵绊的情感。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打了鸡血一样热情澎湃,一直到一天半夜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彻底傻在了监控视频前。

老杨鬼鬼祟祟抱着钱走出了病房。

小凯挣扎着坐起来,拔掉手背上的吊针,赤着脚,冲着走廊的摄像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走出了医院,消失在了夜色中。

方伟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情感去报道的人间真情,却被丑陋的真相彻底击溃了。倘若世间的血缘亲情都如此的丑陋不堪,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相信和珍惜的呢?

人们开始怀疑这是一场阴谋,找报社闹,找方伟闹,纷纷要求还钱。

铺天盖地的报纸杂志、电视台都在报道这个案件......一场捐助,成了一个丑闻。

这场闹剧,足足在城里喧哗了一个月才平息下去,而方伟,一蹶不振。

他跌跌撞撞站起来,推开老杨,走到小凯身边,猛地把他搂在怀里,就像当初搂着那个无助的小男孩:"我到处在找你,你到哪里去了?那个畜生拿走钱,只要你还在,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小凯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想要把他找回来,但是我走出去时他已经跑得影子都没了。我想死,却不敢横穿马路,害怕会连累无辜的司机。也不能跳楼,万一砸到人怎么办?这个城市的人,给我捐了那么多钱,其中一个扫大街的阿姨都捐了一百二十块,我怎么舍得死在街上呢?他花的不仅仅是那些好心人捐给我的钱,花的......也是我的命。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儿子--"老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呐喊,但是小凯只是轻轻别开了脸。

"如果不是师父在河边找到我,只怕我早已经喂了鱼。你走吧......只是你接下来的人生,可能会感受一下我当初的痛苦,也许只有感同身受,你才能明白当初我的绝望。"

老杨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懈了下来,无力地点了点头,咽了一口血水,扶着墙,离开了。

"谢谢你,方叔叔。"小凯的声音像破败的屋子,闷得毫无生气,他注视着窗外的那个蹒跚的背影,突然急急祈求道:"师父,我原谅他了......求你饶了他吧,真的,我不怪他了,原本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他走出去的一瞬间,我突然就释然了。"

林仲平笑笑:"傻孩子,那是他自个儿脑子里长的坏东西,你真以为是我放进去的?当初你的病也是在医院开刀治疗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真的?"小凯却一点儿都记不起什么时候做过手术,只记得那个夜里师父让他喝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之后就晕了过去,第二天头皮上火辣辣地疼,后来又接连着喝了大半个月,头就不痛了。

"真的。"林仲平望着方伟,"那方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可要送客了。"

方伟沉吟片刻,看了看小凯,又看了看林仲平,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了。多谢你照顾小凯,我告辞了。"

"应该的。"林仲平送他出门,站在台阶上,玉树临风,月光照在他身上,像会发光的仙人一样。

方伟挥挥手,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

世上之事,因缘际会,天理轮回,报应不爽,又何必在乎那些真真假假呢。

方伟划燃一根火柴,拢着手,凑上去点燃了香烟,踏着月色离开了。

自此,城中再无大魔术师了。林仲平和小凯今夜后,彻底消失了。

看完大魔术师还是意犹未尽?欢迎进入神话故事栏目阅读更多神话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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