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家穷人住在一个叫里尔埃里克的村子里。他们只有一头牛,一天,他们想把牛拉进城里去卖。老太婆让老头子别管这件事,她想自己一个人去卖。她走的时候还带了只公鸡。临走时老头子嘱咐她,那头牛的要价为一百个国币,而那只鸡要一个国币。
为了不忘掉价钱,一路上她不停地小声说着:“牛的要价为一百国币,公鸡一个国币,牛的要价为一百国币,公鸡一个国币!”
但是数着数着,她不知怎的一下子把牛和公鸡的价钱倒了过来。过了一会儿她说:“公鸡的要价为一百国币,牛一个国币,公鸡的要价为一百国币,牛一个国币!”
她还没有走到城里,半路上却碰见一个屠夫。他问她带着牲畜到哪儿去?她回答说她要到城里把它们卖掉。屠夫想把它们全都买下,所以问她要多少钱。
“公鸡的要价为一百国币,牛一个国币,”她回答。
“啊哈,牛的要价为一个国币,给一个国币绝对没有问题,”屠夫说,“你到了城里,那只公鸡一定能卖一百个国币。”
他们买卖完毕。但是她来到城里,却没有人愿意为那只老公鸡付一百国币。这时她想:
“看来除了再到屠夫那里去没有别的办法。他既然买了牛,也一定可以把公鸡买下。”
她到了屠夫那里,屠夫把她让进屋去,还请她吃喝,东西很丰盛,最后她喝得酩酊大醉,连她在什么地方和她是谁也不知道,这时他先把她在沥青里滚了儿滚,然后又在一堆羽毛里滚了滚。当她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只鸟。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自言自语他说:“如果我是一只鸟,狗就不再冲着我狂叫,小牛犊也不再舐我。”
她急急忙忙赶回家去。但是狗仍然向她狂吠。这时她又来到牛棚,牛犊因闻到她身上的沥青味,所以就不像平时那样舐她。因此,她想她一定是只鸟,她想试验一下自己的飞行能力。
有个梯子靠着牛棚的墙竖在那里,她沿着梯子爬了上去,直到爬到屋脊上,最后她站在那里伸开双臂就要飞起来。恰在这时老头子带着枪走出来向她瞄准。她害怕地尖叫起来:
“是我!是我!”
“噢,是你呀,”他说,“那就下来把你做的生意的帐清了。”
下来之后,她发现身上那一元国币没有了,因为屠夫把那一元国币又拿走了。老头子当时气急败坏地说,他要立刻离开她和这个家,他说在找到三个和她一样笨的老太婆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他就这样离开了家。走了整整一天,他来到一座新建的房前。在那里他看见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只桶出出进迸,每次她来到院子的时候,总把桶在太阳光下放一会儿。然后把围裙罩在上面又抱着桶跑进屋去。
“你这是做什么呢,老妈妈?”老头子问。
“我只是想搬进来一点阳光。”老太婆说,“因为我们原来往的那间屋子阳光特别多。但是这里没有一点阳光,所以,如果有人帮助我在屋子里能得到点阳光,我心甘情愿给他一百个国币。”
“给我一把斧子!”老头子说,他给她砍了一个窗户,然后得到一百元国币就继续走了。
又走了一天之后,他来到另外一个地方,他老远老远的就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和嚷嚷声,他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那家的男主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老太婆正在给他穿一件新做的上衣,但是她忘记剪开口了。当时她正用一根木棍试图从主人的脑袋上往下打。“你在干什么,老妈妈?”老头子问。
“我想给他穿上新衣服,”她说。
“是的,”她的丈夫说,“谁能教给她用别的方法穿上这件衣服,我愿给一百元国币表示感谢。”
“给我一把剪子!”老头子说,他在衣服的上面开了个脑袋可以钻进去的口,然后拿着一百元国币高高兴兴地走了。
他又走了一天之后来到一座庄园,那里的女主人曾结过三次婚,她三个丈夫的名字都叫佩尔。第一个和第三个丈夫她都不特别喜欢,她比较喜欢第二个丈夫,而且特别肯定他死后已经到了天国。
“你好,大妈!”老头一进屋就问候,她还了礼并问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里尔埃立克。”他回答道。
但是老太婆听力不好,她叫起来:
“啊呀,你从天国①来!那么说你一定认识安德烈·佩尔,他是我死去的丈夫。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他差不多和我一样,他也不得不在庄园之间到处流浪。”老头子说。
“他用不着到处流浪,他留下了很多东西,”老太婆不满地说。“你能帮忙给他带些东西吗?”
“非常愿意。”老头子说。他们装了满满的一车东西,还在车前面套了一匹马,车上有衣服、吃的、喝的和其它东西,这些东西他都要带给安德烈·佩尔。
老头心满意足地赶着车子走了。但当他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她的第三个丈夫看见了自己的马和车,他匆匆忙忙跑回家去问老太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她说,“这人是从天国来的,他说,我的已故丈夫安德烈·佩尔在那里境况很不好,所以我想请他给佩尔带些东西去。
“你什么时候都是个十足的傻瓜!”那人一边尖叫着,一边拉出另外一匹马套上一辆车在老头后面拼命追赶。老头发现后边有人追赶时,他把车拉到森林里藏在几个树丛后面。然后他又出来跑到路上拦住那人喊道:“看!
那边云彩中间有一辆马车!”
“在哪儿?”另一个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躺到这棵树边向上看就能看见。”老头说。
他走过去躺下在树枝中间看了很久,却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老头这时却趁机坐上车,抓着另外一匹马的缰绳,同时赶着两辆车向自己的家走去。
到家以后第一眼他就看到,他的地已经耕过并种上了东西,于是走进屋去问他的妻子种了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她说,“有一天来了一个北方人,他请求允许他把一袋盐先放在门厅里,后来我把盐拿出来种上了。因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的,现在只要我们的上帝发发善心下点雨,盐就可以长出来了。”她说。
①“天国”和“里尔埃立克”在瑞典文里听起来有点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