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木匠用大车拉着一根粗粗的圆木,从树林中出来。一个地主乘着一辆三套马车,迎面疾驰而来。
“喂,庄稼汉,快躲开,让道!”
“不,老爷,你躲开吧!我拉着载满东西的大车哩!你的车是空的,该你让道。”
老爷没再对他多说,却对马车夫和仆人叫道。
“小伙子们,把这辆大车给我推到沟里云!再给我把这庄稼汉狠狠揍一顿,让他知道知道,怎么敢跟老爷顶嘴!”
仆人和马车夫不敢违抗命令,立刻跳下车,把大车推到沟里,并把农夫揍了一顿,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车后烟尘滚滚……农夫使劲往上拉呀,拉呀,好歹总算把大车从沟里拉上来了。这时他暗自寻思起来:“行呀,老爷,这回可不能白饶了你!要让你记住:手艺人是不好欺侮的。”
他回到家中,卸下木头,拿了一把锯子和一把斧子到地主的庄园去了。
他故意经过地主的住处,吆喝道:
“谁要盖暖室啊?谁想修澡堂啊?”
这个地主最喜欢盖房。他听见吆喝声,立即把木匠叫进来:
“你盖堂屋能盖得很好吗?”
“怎么不能!离这儿不远有个林子,如果用那里的木料盖堂屋,冬天就连炉子也不用生了。保你暖暖和和的。”
老爷立刻吩咐:
“咱们这就去挑盖房用的木料吧!”
他们到了树林里。木匠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跟前,并用斧子背不时地敲打敲打,每敲一下,就把耳朵贴到树上听听。
“这棵树对咱们没有用……嗯,这棵正合适。”
老爷问:
“你怎么会知道哪棵树有用呢?你也教教我吧。”
木匠把他领到一棵又粗又壮的大树跟前,说:
“你搂住这棵树,用耳朵紧紧贴住。我来敲树,你听听,不过得贴得紧紧的。”
“可是我的手搂不住这棵树呀!”
“不要紧,让我来把你的手捆在树上。”
木匠把地主的双手捆在树上。折下一根白桦树枝,并用这根树枝回敬了地主老爷。木匠一边打,一边说:
“我也要揍你一顿!让你知道,农夫是不好欺侮的。”他打呀,打呀,打够了。撇下绑在树上的地主,自己走了。
到了第二天,才有人找到了地主,把他解下,运回家中。地主自从挨了这顿打后,就卧床不起,生起病来。
这时木匠又装扮成巫医,换了装,谁也认不出他来。他又来到庄园。
“谁想治病恢复健康啊?谁要治病恢复健康啊?”
地主听见了,把他叫来:
“老弟,给我治治吧!马惊了,我从马背上摔下来,至今不能站,不能坐。”
“当然能治喽!你让人把浴室烧暖,可别让人进去,别上咱们这儿来。
不然,毒眼看过就不灵了,医术就全完了,你的病会更重。”
浴室烧热了,木匠把地主领进去,闩上门,说:
“把衣服脱了,躺在长凳上,我给你抹上软膏,再用浴帚打打,你可得忍着点儿啊。”
“你最好是把我捆在凳子上,不然我会摔下来。”
木匠要的正是这招。他把地主捆在凳子上,紧了又紧,拿起皮带抽打起来,边打边训:
“不准你平白无故欺侮手艺人,不许你欺侮庄稼人!”
他把地主打够了,才回家去。
第二天,地主进城去,在市场上看见了木匠,问道:
“乡巴佬,告诉我。你就是昨天的那个人吧?”
木匠明知是怎么回事,却答道:
“绝对不是,我都四十六岁了,我怎么会是昨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