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腿的熊
阿·托尔斯泰
从前有个老头儿,有个老太婆。
他们种下了萝卜。熊老是来偷他们的萝卜。老头儿走去看看,只见许多萝卜给拔了出来,撒了一地。
他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婆。老太婆就对他说:
“这是谁拔的萝卜呢?要是人,就把它们拿走了。这多半是熊捣的鬼!去吧,老头子,等小偷去吧。”
老头儿带了斧子去守夜。他在篱巴下面躺着。忽然有一只熊跑进来,动手就偷萝卜——它耙了整整一抱,然后攀篱笆爬出去。
老头儿跳起来。把斧子扔过去,砍下了它的一条腿。老头儿自已溜走了,躲起来。
熊哇啦哇啦地喊叫,拐着三只脚爬进树林子。
老头儿捡起砍下来的熊腿,带回家去。
“喂,老婆子,烧吧。”
老太婆把熊腿的皮剥下来,肉拿去烧,再拔下熊皮上的毛,坐在熊皮上纺毛。
这边老太婆纺毛,那边熊给自己用菩提树做了一条假腿,上老头儿老太婆的家来了。
熊一路走,假腿克踏克踏地响,它自言自语地说:
“嘎吱嘎吱嘎吱,
我登着菩提树做的腿,
撑着白桦树做的拐杖,
一个个村子里的人都睡了,
一个个庄子里的人都睡了,
只有一个老太婆醒着——
坐在我的皮上,
她拿我的肉来烧,
拿我的毛来纺。”
老太婆听见这话。就说:
“去呀。老头子,去把门闩起来吧,熊来了……”
可是熊已经走进门道,推开门,自言自语地说:
“嘎吱嘎吱嘎吱,
我登着菩提树做的腿,
撑着白桦树做的拐杖,
一个个村子里的人都睡了,
一个个庄子里的人都睡了,
只有一个老太婆醒着——
坐在我的皮上,
她拿我的肉来烧,
拿我的毛来纺。”
老头儿跟老太婆害怕起来了。老头儿爬上床,躲在木槽下面,老太婆躲在暖炕上,披了一件黑汗衫。
熊爬进木头房子,东张西望地找老头儿跟老太婆,一不小心,掉到地窖里去了。
许多人都跑来了,把熊活活打死。
任溶溶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