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兔子坡兴奋地炸开了锅,每个角落的小动物们都在叽叽咕咕地讨论着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到处都能听到“要来新人家了,要来新人家了!”
小乔治翻着筋斗来到了兔子洞,气喘吁吁地向爸爸妈妈报告这个消息:“要来新人家了,要来新人家了!”他大声喊着,“爸爸、妈妈,咱们兔子坡要来新人家了!”
兔妈妈一边搅拌着清汤,一边抬头看小乔治,说道:“嗯,是时候了。三年了,自从兔子坡有了这个很棒的菜园,每年到这时,那个大房子里都会来新人家,我真希望这次来的新人家会种地,而不是像上次来的那帮家伙只会好吃懒做。去年冬天,菜园里根本提供不了足够的食物过冬,不知道今年冬天会怎么样,要是他们不种地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真是不知道。食物越来越少,除了十字路口的胖大叔那儿,别的地方都找不到蔬菜了,况且去那儿一天还得穿越两次黑暗之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不知道。”兔妈妈很是担心地说。
兔爸爸赶忙安慰兔妈妈:“噢,亲爱的,不要那么消极嘛!乔治说的这个消息说不定预示着咱们这儿物产会更丰富呢。我看这样吧,我出去散散步,顺便到邻居那儿打听打听这个好消息是不是真的。”兔爸爸是个南部的绅士,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他沿着长长的、有点荒芜的菜园走着,那座大砖房子在黑暗孤寂的黄昏中若隐若现,让人感觉阴森森的,透过窗户也看不到灯光,应该是没有人在。屋顶的木瓦都卷曲腐朽了,窗帘皱巴巴地挂着。庭院中和车道上有许多杂草,每当有风吹过,那些干燥的杂草就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大地万物复苏,可这大房子却显得更加阴沉。
他沉思着陷入了一片回忆,曾经有段时光,兔子坡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整个大地像一块厚厚的地毯,到处是肥美的草。菜园里也有好多蔬菜,他和兔妈妈以及他们的子孙们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所有的小动物们也都生活得很好。
那段日子,住在大房子里的人很好,他们的小孩子傍晚时候常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每当臭鼬妈妈让她的宝贝儿们排成一列纵队跟在自己身后走过草坪的时候,那些孩子们就会兴奋地尖叫。大房子里还有一个居民,是一只又老又胖的长毛垂耳狗,她总爱跟土拨鼠们发起没完没了的、令人讨厌的辩论,但从不伤害其他伙伴。事实上,她还曾经帮助过一只迷路的狐狸幼崽,她细心地照料、喂养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宝贝儿一样。兔爸爸想,那只小狐狸或许就是福克西的叔叔,也可能是他的爸爸。他想不起来了,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多久,不幸的日子降临到兔子坡上,好人家搬走了,接班人是一群吝啬、好吃懒做、从不替他人着想的家伙。漆树、杨梅和有毒的常春藤占据了大片土地,草坪没有了,菜园也没有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杂草。去年秋天,他们搬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屋子和破烂不堪的窗子。
兔爸爸又走过工具室。过去这里曾经堆满了一袋袋的种子,光是散落下来的就足够喂饱那些饥饿的田鼠。现在这间屋子已经空了好几年,在寒冷的冬天,这里的每一粒粮食都被吃掉了,再也没有动物们来过这儿。
土拨鼠卜奇站在草坪的一边,饥饿地搜罗着一些散乱的碎草,他的皮毛像是被虫蛀过,整个儿看起来瘦得不行,跟去年秋天那个胖胖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冬眠还得把自己硬塞进洞穴的卜奇完全不同。他每吃一大口就抬一下头,看看周围,抱怨上一句,然后再吃一大口。“看看这草坪——咕噜咕噜——一片三叶草都没有——咕噜咕噜——我怎么可能长胖——咕噜咕噜——那些家伙真是没用——咕噜咕噜——新人家该来了——咕噜咕噜——就是这个时候。”
兔爸爸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卜奇,晚上好,真高兴又见到你。冬天过得还好吧,现在春天了,看上去你精神很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