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威海环翠楼公园的广场上有尊高大的铜像,铜像上英雄的名字早已是家喻户晓,他就是我们在小学教科书早就认识的那位高呼“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指挥战舰勇冲敌阵的北洋水师“致远”舰管带邓世昌,细心的人会注意到邓大人铜像的侧旁还卧着一只猎犬,英雄和他的爱犬目光都朝向远方,那里有他魂牵梦萦的刘公岛、有蔚蓝的大海,还有他未竟的事业。狗能代人守家,助人打猎,古称此物大者为犬,小者为狗。
那么,雕像中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犬又是怎样一只犬呢?
穿越百年时空,让我们回望历史:十九世纪中叶,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开了我国国门。1849年,鸦片战争爆发十年之际,广东番禺经营茶叶生意的一个名叫邓焕庄的人家里出生了一个小男孩,邓焕庄饱受世道黑暗和战乱之苦,殷切盼望邓氏家业昌盛,后继有人,就给他的独生子起名为邓永昌;鸦片战争使得国无宁日,民不聊生,要家业兴旺谈何容易,知情达理的邓焕庄又将其子改名为邓世昌。
生于两次鸦片战争之间,长于国难战乱之中的邓世昌从懂事那天起,他就在父亲膝下,聆听民族英雄林则徐虎门销烟的壮举,大长中国人志气的故事中,小邓世昌紧握双拳;随父亲到离故乡不远的三元里,听父亲讲述当年“千众万众同时来”的壮举,那声若雷霆、令敌丧胆的场面,令他深受触动,在幼小的心灵中埋下救国救民的种子。
灾难不断,兵患严重,加上鸦片的侵扰,邓家茶叶生意大为萧条。不得已,邓焕庄带着少年邓世昌,去上海开茶行,拓展业务。开明务实的邓焕庄意识到,无论将来儿子从事什么职业,都必须学习洋文,于是,邓世昌进了一个教会学校,学习当时还是“蛮夷之语”的英语,无异于是惊世骇俗之举,这使得邓世昌很早便接触了东西方文化,眼界大为开阔。
1880年,北洋大臣李鸿章"闻世昌熟悉管驾事宜,为水师中不易得之才",遂将其调入北洋水师。自古忠孝难两全,邓世昌从军以后,始终不带家眷,始终在军舰上居住,一心治军,只有一条爱犬相伴左右。一共只回过三次家乡,由于军务缠身,每次一般只住三五天,最多不过七天。
1887年,那时邓世昌从欧洲接舰回国不久。其父邓焕庄早已去世近五年。邓焕庄去世时,邓世昌接到报丧,但因军务在身,不能回家奔丧,令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带哀容,多次手书“不孝”之憾,以寄托哀思。这次回到家中,他在亡父灵前痛哭,悲恸过度,以致昏了过去。
1887年春,邓世昌率队赴英国接收清政府向英、德订造的“致远”、“靖远”、“经远”、“来远”四艘巡洋舰,是年底回国,任“致远”舰管带。在他精心训练下,“致远”舰“使船如驶马,鸣炮如鸣镝,无不洞合机宜”,成为北洋舰队中整训有素,最有战力的主力战舰之一。
视野转向1894年9月17日,在中日黄海海战中,邓世昌指挥“致远”舰一直冲杀在前,勇敢果断,指挥全舰官兵沉着奋战,发炮共百多发,击中不少日舰,“阵云缭乱中,气象猛鸷,独冠全军”,在日舰围攻下,“致远”多处受伤,船身倾斜,“致远号”本身也遭到了包围的敌舰之重炮攻击,在弹尽舰伤的情况下,邓世昌为了保护旗舰“定远号”,同时“毁敌一舰以挫其锐”,决定开足马力全速撞向日本旗舰舰“吉野”号,欲与之同归于尽。邓世昌激励全舰官兵道:“然虽死,而海军声威弗替,是即所以报国也!”倭舰官兵见状大惊失色,拼命逃窜,并向“致远”舰连连发射鱼雷,“致远”舰躲过一条泡沫飞溅的鱼雷后,不幸为一条鱼雷击中而沉没。
邓世昌落水后,他养的爱犬“太阳”亦游至其旁,那是邓世昌从欧洲接舰时带回的两条德国牧羊犬中的一条。随从以救生圈相救,被他拒绝,并说:“我立志杀敌报国,今死于海,义也,何求生为!”爱犬急不可待地扑入海中,紧紧衔住邓世昌的衣服不让他下沉。邓世昌想赶走爱犬,就向狗挥拳。狗撂开邓世昌的衣服,在邓转身沉海的片刻,狗又紧紧咬住邓世昌漂浮在海面上的辫子,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哀求邓世昌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