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青是同一天到电视台文艺部报到的,面对一束束陌生挑剔的目光,我们拘谨而生涩,惺惺相惜。几天相处,我们发现我们很多地方惊人地相似。她和我一样,瘦弱,爱喝绿茶,肠胃都不太好,爱吃面食,不能吃寒凉的东西,皮肤容易过敏,用同一种婴儿品牌的护肤品。如果不是我的生日比她早两个月,我们几乎认定对方是前世今生的双生姐妹。
青青娇嗔地说,你是姐姐,以后要让着我呀。
我笑,当然啊。
一次平常的采访,我认识了林。林是我的老乡,儒雅稳重,在大学里教书。后来老乡聚会,几次见到了林。他所在的大学离电视台很近,闲时会约我出来吃饭喝茶。为了避免两个人在一起时内心的慌乱与尴尬,我带了青青一起去。
一个雨天夜晚,我和青青加班做剪辑,对稿、剪片,忙完了,听着外面的雨声,忽而觉得疲累、伤感。
小茶,你有没有听说过剪刀替针做媒人的故事?青青问。
我摇摇头。
她说,小时候遇着雨天,我最喜欢看奶奶做针线活儿,一只细藤笸箩里放着针头线脑,奶奶眯起眼睛纫针,手一抖,针掉了,找来找去没找着,她就取过剪刀,在桌子上轻轻敲三下,口里念念有词:针,针,剪刀替你做媒人。而后拿剪刀在桌上轻轻晃摆,忽然,剪刀尖上粘起来刚才掉落的针。我很奇怪,就问奶奶,针怎么自己出来了?奶奶笑眯眯地说,针一听到剪刀替它做媒,就赶忙跑出来答应呀。
初秋寒凉的夜晚,一段童年趣事,让人心中生起些许的暖意。我们相视而笑。
你和林经常见面吗?以后老乡聚会,也带我去好吗?青青忽然忸怩着祈求我。从她羞涩的目光里,我恍然明白:她喜欢林。
我点点头。
我约了林,并“命令”他请我们吃饭。林爽快地答应了。见到林,青青紧握住我的手,手心沁出了汗。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青青去了洗手间。
林似乎感觉出来什么了,眼神里有些许不安,欲言又止,最后嗫嚅着说,小茶,你和青青这么形影不离呀?
我把目光移开,说,是啊,我把她当亲妹妹的。
青青很快回来,我找话题让他们聊,借故走开。
林找我们的次数多了,可每次无论我如何推托,两人非要和我一起,吃饭,逛街。在林面前,我们像他宠爱的两个小妹。天晚回家时,我执意不让他们送我,微笑着和他们告别,独自回到简陋的公寓,读书,看碟,听音乐,继续我孤寂的时光,把心事深深藏起。
文艺部新开了旅游栏目,要去三亚拍外景,我和青青作为外景主持一起去了。青青一遍遍打电活发短信给林:林,我和小茶在天涯海角呢;林,我们今天来兴隆热带植物园了,这里有非洲茉莉、旅人蕉,还有菠萝蜜呢;林,我们住的房间外,满山坡的三角梅,好美呀。青青沉浸在爱的美梦里,幸福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