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忠
(希望本文中描述的情景只是幻想……)
一
春天来了,学校要举办运动会。早上7点,妈妈就打发机器人保姆叫醒了吴小志,给他装上一套崭新的助力器。机器人保姆刚把吴小志送出家门,校车就准点开到了。
“您今天参加哪项比赛?”随车照顾他们的机器人校工跟吴小志套近乎。
吴小志白了它一眼。犯得上为回答机器人的问话而花费精力吗?
机器人便不再吭声,小心地把吴小志搀扶到宽大的沙发上,为吴小志启动了沙发靠背里的按摩装置。校车悄无声息地穿过江底隧道,驶向学校。
运动会在学校的体育馆进行。这地方他们常来,但不是训练也不是比赛,而是前来观赏各自的机器人替身竞技。吴小志的替身编号为0601,几乎是一个全能的常胜将军,为吴小志争得过不少奖牌。但今天,机器人替身们都没来。学生们将亲自参加大小十余个项目的比赛,体验一下体育运动的感觉!
吴小志参加的竞走比赛被安排在最前面。发令枪响了,吴小志撑着助力器,不待机器人搀扶,就第一个走上了跑道。这出人意料的潇洒之举激起了观众们热烈的叫好声。吴小志得意地迈开了大步。
虽然是竞走比赛,但却不计速度。吴小志不慌不忙地走向两百米外的终点。不用回头,身边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就告诉了吴小志对手们的状况:
372班的李永胜刚刚走到全程的三分之一就再也走不动了,巨大的体能消耗几乎使他昏迷。
215班的王大刚在一百米处自动放弃。
其余三名选手先后摔倒。因为平时根本不用走路,他们总是处理不好行走中两条腿的协调关系。这样一来,尽管体力还很充足,却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结果,只有训练有素的吴小志一鼓作气走完了全程,不过也把他累得够呛。在鼓掌机、喝彩器和一小撮叹息机的嘈杂声中,他被机器人抬下了跑道。
就这样,吴小志摘取了本届运动会的第一枚金牌;只是因为累得太厉害,这会儿他的心肺功能尚未恢复正常,上台领奖只得派机器人校工代劳了。
二
参加“横滚”比赛的胖子们出场了!这是一项靠体重取胜的运动。因为参赛选手特别多,本项比赛不得不分四轮举行。
吴小志坐在他们班的拉拉队方阵里,身边的鼓掌和欢呼突然都换成了叹息。不必睁眼,吴小志也知道,滚在最前面的十个人里肯定没有他们班的选手。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看比赛了,他正在机器人的协助下拼命吸氧,用那种严格控制在25.3℃的纯净水吞服强力丸——吴小志决心要爆出本届运动会的一大冷门:获得竞走金牌后又参加了足球比赛!为此,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
开赛的哨音响了。运动员们借助各自的助力器,雄赳赳地走进了绿茵场。助力器一律伸出了双轮,以便让他们能腾出一只脚来踢球。他们在52×18.5米宽的大球场上追着球来回跑动,可见这项运动得消耗多大的体力!
开场还不到一分钟,吴小志就把球控制住了。那是一只轻飘飘的橡胶气球,为防止伤人,气球上还裹了一层毛茸茸的软塑料。吴小志带球绕过了敌方后卫,逼近球门,射门——
球被吴小志用脑袋碰了一下,轻盈地飘进了球门——1:0!
这一番剧烈运动累得吴小志心跳加速,直想呕吐。队长急忙派人把吴小志换下。
新上场的张力也不错,一下子就得到了射门机会。可惜就在这时,他的助力器不小心碰到了球上,砰!气球炸了!
张力和对方的一名运动员被气浪震伤,其他人也受到爆炸声的惊吓,一大半运动员趴在了地上。裁判只得中止了球赛。就这样,吴小志他们班以1:0获胜,又得了一枚金牌。
三
下一个项目是拳击比赛。为了保险起见,学校派出了三十名机器人校医,组成了紧急救护队,团团围住了拳击场。选手们背靠围绳,用包裹着充气手套的手互相推,能把对方推得后退一步的,就是胜方。
与拳击同时举行的还有拔河与投掷。这两项比赛全是坐在沙发上进行的,不过也十分激烈。
拔河项目需要参加者拽断一束固定在钢架上的毛线,谁拽断的根数越多,就获胜。623班的高明拽断了三根毛线,稳拿了冠军,可他仍不甘心,还想挑战一下纪录。于是毛线加到了四根,高明在全场的喝彩声中涨红了脸,开始向新纪录冲刺。
毛线终于被他拽得笔直,随时可能绷断。不料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高明因用力过度,手臂的肌肉痉挛了!挑战失败,高明被抬进了急救室。
在投掷赛场上,小组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仰坐在沙发上的运动员正在拼命地扔纸团——只有一口气将十个三克重的纸团都扔出三米开外,才能获得下一轮的参赛资格!
选手们正拼搏得难解难分,一辆车开进了运动场。“市长!”有人认出来了。校长连忙扶着助力器,费劲地迎上去。
“谁允许你让学生从事体育运动的?”市长怒气冲冲地对校长喊,“立即停止!”
原来,是受伤的足球运动员把伤情告诉了父母,父母们又联名向市长告了状。在市长的严格监督下,所有参赛学生都接受了汗液检查,凡是流汗超过了五毫克的,一律被送进校医院输液抢救。
“可剩下的比赛还没进行完呢!”校长可怜巴巴地说。
“出了事谁负责?”市长气愤地问。说这话时,他过于激动,竟然从敞篷车里摔了下来,一旁的机器人秘书急忙扶起他,替他装好摔掉了的呼吸器。
商议结果,决定没完成的赛事继续改由替身们进行。于是同学们欢天喜地用电话调来了各自的机器人替身,自己舒舒服服地躺进了观众席,连拉拉队的席位都完全空了。
跟随市长来到校外的家长们这才松了口气。
四
比赛在继续着。鼓掌和喝彩声倒比先前大了许多,因为现在所有的鼓掌机和喝彩器都在各家留下的机器人保姆手里拿着。只要同学们示意一下,它们就马上把声音放大。
虽然如此,学生们还是觉得好累——不光是因为亲身参加了比赛,就连看比赛的同学现在也累坏了!他们觉得,还是玩那种虚拟的网络比赛最舒服。只要戴上虚拟机器,既不用睁眼,又无需动脑筋,就能完成比赛。而且,在程序中他们还能找来历史上的体坛名将,跟他们一决雌雄——甭提多刺激啦!学校为什么不干脆举办个虚拟游艺大赛呢?
他们纷纷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很快,又有家长要向校长提抗议,献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