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汀
九月的晚上,江面飘起一层薄雾,时令已是深秋,岸边的草地开始变黄了。
灌木丛下,松松的小土堆被顶起来,土堆下露出一个乳白色的小脑袋,脑袋上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确定四周安全后,两把凿子、短短的前翅、长长的后翅先后从土堆下露了出来,是小蝼蛄咘咘,他从家里的洞穴出发,准备到爷爷家做客。
爷爷家住在河渠道旁的一处低洼地,咘咘用力扇动乳白色的翅膀,一会儿飞,一会儿停,飞飞停停,很快到了爷爷家。
家门紧紧关着,咘咘用翅膀摩擦着前胸,发出咕咕的鸣叫:“咕咕,我是咘咘,咕咕,爷爷在家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爷爷探出头,一身褐色的衣服在夜色中是那么不起眼:“哎哟,我的小孙子,你怎么想到来找我啦?快进来。”
“爷爷,我来看望您,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冬眠了,得到明年春天才能再见面。”
进屋后,咘咘一头倒在竹椅上,舒服地伸着懒腰。
爷爷从冰箱里拿出一盘美食,碟子上摆着4个用新鲜树叶卷起来的寿司,里面是可口的马粪,咘咘立即香甜地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问:“爷爷,晚上我可以住您这吗?”
“当然可以!”爷爷满口答应。
当晚,咘咘在爷爷的故事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咘咘被一阵喊叫声吵醒,他揉揉眼睛一看,爷爷站在打开门的冰箱前,叉着腰大叫:“谁半夜把马粪寿司给偷走啦?那可是我花了整整一个夏天,辛辛苦苦才储存起来的!”
是谁偷走了马粪寿司?爷爷请来了大侦探胡蜂。
胡蜂神气地走了进来,他拿起放大镜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说:“这种粪便,除了屎壳郎先生,还有谁会想吃哇?一定是他!”
“为什么地上会有亮晶晶的粉?”咘咘眼尖,一眼就看到这。
“这?”侦探胡蜂眼睛转了转,“那一定是个爱涂指甲油的屎壳郎。”
“还是去看看究竟,别冤枉了好人。”爷爷沉思着说。
于是,他们三个人往附近的屎壳郎家走去。
半路,恰好遇到屎壳郎扛着保险箱。看到他们三个,屎壳郎吓得浑身一抖,保险箱咚地掉落在地上,他顾不上捡,慌里慌张地要逃跑。
“站住!”胡蜂挺起肚皮,亮出他那把可伸缩的螫针,拦住屎壳郎,“是不是你偷走了蝼蛄爷爷的马粪寿司?”
屎壳郎一声不吭,眼神慌张地看看保险柜。
“寿司是不是藏在保险箱里?”爷爷问道。
“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们也打不开!”屎壳郎扭着头说。
他们一看,保险箱的盘面是个九宫,每一宫又分为九个小格,很明顯,这是一套九宫格的问题。
“哈哈,你们肯定算不出来!”屎壳郎得意地大笑起来。
胡蜂侦探一拍脑门,顿时没了刚才的神气劲:“真被他说中了,我小时候数学就没学好,现在可碰到难题了!”
“我来!”上周刚在昆虫学校学过九宫格,咘咘捡起树枝,在地上比比算算,片刻,他自信地报出一串数字,屎壳郎顿时脸色大变。
胡蜂半信半疑地试了试,只听到“啪嗒”一声,保险柜打开了,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放着爷爷的马粪寿司。
“为什么要偷我的寿司?”爷爷生气了。
屎壳郎低着头说:“大家都不喜欢我,嫌我又臭又脏,只有弄蝶愿意和我玩。可她这几天不理睬我,说除非我请她吃大餐,我知道蝼蛄爷爷家的马粪寿司是人间美味,所以……”
“原来你偷马粪是为了送给弄蝶啊?”咘咘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了起来,转念一想,又疑惑地问,“那你留在爷爷家的脚印,怎么会有亮粉,你没有涂指甲油呀?”
“是我和弄蝶玩耍时,她不小心沾在我身上的,我可舍不得洗掉,啊,她是那么的优雅美丽!”
原来如此,胡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爷爷语重心长地说:“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你送她东西才愿意和你做朋友。你不要看不起自己,咱们吃粪便,让周围的环境更干净,大家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就是!”胡蜂连连点头,咘咘也觉得特别自豪。
证据确凿,屎壳郎被扭送到了警察局。咘咘和大伙儿告了别,扇动乳白色的翅膀,朝家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