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罗厄
因子
沃妮亚奶奶住在史莱博胡同。弗里茨是沃妮亚奶奶的孙子,他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副热心肠。他自从识字以来,就有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他最爱看的书是一本又大又厚的世界地图册,因为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地名,比如“通布图”和“的的喀喀湖”。弗里茨会把最有趣的词背下来,遇到高兴的事情时就大声地喊出来——比如听到母鸡想出的好主意时。
母鸡是弗里茨最好的朋友。它有一张黄色的嘴巴,一身雪白的羽毛,还有一些特别高贵的品质:它谦虚、低调,甚至有点儿腼腆;它很善良,而且一点儿都不自高自大。可以说,它就是一位母鸡天使。
“弗玛母”和拉姆鲍尔绑架案
“迷迭香面条!”母鸡高兴地把一条大餐巾围在脖子上。沃妮亚奶奶把热气腾腾的平底锅端上了餐桌,放在弗里茨面前,他正因为没有加入“酷小子”团队而闷闷不乐。
“我真是一只善解人意又聪明绝顶的母鸡,”母鸡说着吃了一大口迷迭香面条,“弗里茨,你太走运了,昨天我刚组建了一个小团队。我允许你们两个——玛娅和你,加入我的团队!”母鸡得意扬扬地把双翅交叉在脑后。
“波波卡特佩特!”弗里茨高兴得蹦了起来,搂住了母鸡的脖子,“谢谢!”
饭后弗里茨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玛娅,很快小团队的成员们就在儿童房里聚齐了。
“咱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团队呢?”弗里茨打探道。
母鸡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侦探小队!”它说着,用神秘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
“就像侦探片里演的那样?”弗里茨问。母鸡点点头。
“那我们应该叫什么呢?”玛娅好奇地问,“我是说,每个团队都应该有个名字。”
“炫酷超级母鸡和它的侦探朋友们!”母鸡说。
“这名字太难听了……”玛娅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叫弗玛母。弗代表弗里茨,玛代表玛娅,母代表母鸡。”
“棒极了!”弗里茨鼓起掌来。
母鸡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主要是因为在“弗玛母”中,母鸡的“母”排在最后。但是玛娅说,这样安排是表示当队伍中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由母鸡来做最后的决定,因为毕竟它是头儿,是整个西半球最聪明的母鸡。母鸡对这个解释表示满意,同意了这个新名字。
“现在我们还需要一个秘密据点。”玛娅认真思考着说,“小说里的侦探团队都有一个秘密的碰头地点。比如一个树屋什么的。”
“有道理。”母鸡点头同意,“你们真该庆幸有我这个全宇宙最优秀最聪明的队长,我已经有主意了。弗里茨,你还记得吗?我们前几天在拉姆鲍尔先生家旁边的树林里建了一个密室。”
拉姆鲍尔先生是和沃妮亚奶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他住在城外一个养着很多动物的大农场里。
“对呀!”弗里茨想起来了,“那个密室简直就是专门为‘弗玛母准备的!”
大约一刻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密室里。“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案件。”玛娅说,“我们可是侦探!”
“马尔代夫!”弗里茨欢呼。
“马尔代夫!”母鸡也欢呼,“一起银行抢劫案、入室盗窃案,或者暴力绑架勒索赎金案!”
“没错!”玛娅说。
“怎么才能找到一起真正的案件呢?”弗里茨问。
玛娅有办法了:“我们只需要等待,总会有事情发生的。如果我们观察得足够仔细,我们就能认出:对,那就是一个真正的、需要侦破的案件。”
母鸡点点头,“你解释得好极了,我亲爱的玛娅。我对你很满意。”
他们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案件还是连影子都没有。等到他们三个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时,母鸡终于想到了本世纪最好的点子。
“我们跑到拉姆鲍尔先生家,向善良的他要一碗苹果泥,在他的小屋里舒舒服服地享用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
“亚平宁!”弗里茨喊道,话音没落,他已经爬出了小屋。
“看,你们有个聪明的队长,是吧?”母鸡高兴地说。他们离开组织据点,沿着小路往回跑。但是走着走着,母鸡突然停了下来。
“情况有点儿可疑,窗户都黑着。”母鸡说。他们走进屋里,打开灯,看到地上散落着靴子、帽子、大衣、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把梳子、几件印花衬衫、一支黑色的化妆笔,还有一个空酒杯。而且在这堆杂物中间,还有一把手枪!
“同志们,”母鸡用低沉的音调说,“我认为,拉姆鲍尔先生被绑架了。”
“我们的第一起案件!”玛娅激动极了。
“我们应该立刻回家告诉奶奶。”母鸡建议。
“胡说!别忘了,你可是一名专业侦探。”玛娅说,“我们要寻找线索,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她已经开始搜查了。不到两分钟,她就手舞足蹈地跑了过来。
“看,我发现了什么!”她挥舞着一张小纸条。
“看起来像是索要赎金的纸条。”弗里茨说着开始读,“上面写着:海盗——狂欢节装备。”
“拜托!”母鸡尖叫道,“这不是索要赎金的纸条,这是一张名片。而且不是随便什么人的,是他的!你明白吗?”
弗里茨摇摇头。
“我的天哪,狂歡节装备,我想我要疯了!”母鸡焦虑地摩擦着它的尖嘴,“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残忍的、肆无忌惮的海盗船长,代号‘狂欢节装备!这个写着他名字的纸片就是证据!”它指着那张纸条。
弗里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母鸡继续说:“他肯定是要警告我们,‘弗玛母,你们要小心点儿,狂欢节装备不是好惹的!他会切下你的鼻子,蘸着李子酱吃掉……相信我,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不可能!”玛娅反对,“真正的侦探是不会被吓跑的。难道你害怕了,超级母鸡?”
“我?”母鸡生气了,“当然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那就好!”玛娅打断它,“纸条上还写了什么?”
弗里茨又仔细地看了看,说:“还有一个数字:二十二点五欧元。”
“赎金价格!”母鸡激动地说,“就是那个狂欢节装备索要的钱。得不到这些钱,他就会咬下拉姆鲍尔先生所有脚趾。如果拉姆鲍尔先生之后发现我们在这里,而我们中又没人为他付那些钱……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愿去想!”
玛娅在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给,”她说,“这是我掰手腕赢的。”
弗里茨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我还剩下两块钱,是上次的零花钱。”
母鸡挥舞着胳膊,用故作高贵的夸张姿态拿出了一个五毛硬币,当然没有忘了强调自己是多么高尚,多么慷慨大方地做出了伟大的牺牲。
“我们把赎金放在桌上,当个诱饵。等狂欢节装备伸手要拿赎金的时候,我们就从背后突袭,抓住他,然后打电话报警。当然,我们得先让那个坏蛋告诉我们,他把拉姆鲍尔先生藏在哪儿了。”
“符拉迪沃斯托克!”弗里茨喊道,“就这么办!”
按计划,他们关了灯,埋伏了下来。母鸡已经事先把刚才在一堆衣服中扔着的那把枪拿在了手里,玛娅从工具棚中拿了一条粗绳子,弗里茨在一個大桶里装满了牛粪和猪粪,然后他们藏好等着。
整个农场被笼罩在一片阴森森的气氛中,小房子里漆黑一片。突然,他们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房门慢慢打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有人拖着脚步慢腾腾地走进房间。
在一片昏暗中,只能看到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一把锋利的、弯弯的大刀在他手里闪闪发亮,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带有骷髅图案的海盗帽子。
“狂欢节装备!”弗里茨压低声音说。
母鸡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玛娅冲了上去,她用系成索套的绳子一下子套住了那个坏蛋,把他捆在壁炉边上。同时弗里茨跳了出来,把沉甸甸的粪桶一股脑儿地扣在了那个恶棍头上。
“哎呀!”他们听到海盗破口大骂,“你们想干什么?!”
“狂欢节装备”咆哮着,咒骂着,但是他无法挣脱。这时母鸡终于苏醒过来,它打开了灯。就像电视里的那些大英雄一样,它站在大喊大叫的坏人面前,命令道:“把桶拿下来!”
弗里茨听从指示,海盗船长露出了那张沾满牛粪和猪粪的、气歪了的脸。但是——这张脸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这是干什么?弗里茨,是我呀!”
“拉姆鲍尔先生!”弗里茨喊道,“你还活着?太幸运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玛娅给可怜的拉姆鲍尔先生松了绑。拉姆鲍尔先生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谁没有把我怎么样?”
“就是那个海盗!”弗里茨激动地喊,“他把你给藏到哪儿了?”
“去……教会礼堂。”拉姆鲍尔先生结结巴巴地说,“去化装舞会了。”
“这个藏匿点可真是不一般哪!”母鸡惊讶地喃喃自语。
“什么藏匿点?那只鸡拿着我的仿真枪干吗?你们也想化装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后,他们给拉姆鲍尔先生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他们讲到“狂欢节装备”和索要赎金的部分时,拉姆鲍尔先生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拍着大腿,笑声震得墙都摇晃了起来。“狂欢节装备?哈哈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谁要是跟‘弗玛母过不去,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拉姆鲍尔先生笑了一路,一直笑到把他们送回沃妮亚奶奶家。奶奶打开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好棒的一次历险!”玛娅满意地说。
“好棒的一次历险!”弗里茨也说。
母鸡什么也没说,它已经筋疲力尽地在沃妮亚奶奶的怀抱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