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了一句冒昧的话:“你不懂什么叫快乐吗?”
小驴子听了非常不高兴,突然间,他把两只后腿踢得很高很高,足可以把一个人踢飞出去——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又生气地蹬着蹄子说:
“你这个小坏蛋!我可不管什么快乐,你最好快点走,不然我会把你像小偷一样抓起来!”
小木头心想,他又遇到了一个猎人,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这可跟桔园里不一样啊;他又想着“小偷”这个词,这是一个很新鲜的词,于是,他问道:
“你说的‘小偷’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想趁这里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拿走一袋磨好的面粉吗?”小驴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偷东西的动作。
小木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他在桔园里想吃东西的时候问爷爷要就是了,为什么要“悄悄地拿”呢?最后他想到了一个解释,他说:
“是不是像猎人们一样不经过小松鼠们的同意,就把他们关起来带走呢?”
小驴子已经没有耐性了,而小木头完全是认真的。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猎人了!我要把你放进这磨坊里给碾碎了!”
他向着小木头冲过去,由于小驴子腿脚不便,再加上驼背,小木头轻易就跑开了,小木头边跑边说:
“对不起啊,驴子先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惹你生气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快乐一点好,我先走了。”
驴子追不上小木头,只好在原地用蹄子乱踢,用鼻子乱叫了。
小木头还在想着小驴子和猎人的事,把过河的事都忘了,他走在河边的鹅卵石上,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喊道:
“你踩着我了!快把你的脚拿开!”
小木头挪开脚,看见一只河蚌在晒太阳,小木头认真思考问题,竟没有看脚下的路,他抱歉地说:
“对不起啊,贝壳先生,我没看见你。”
“是河蚌先生!不是贝壳先生。”河蚌大声地说。
“可是我们桔园的小溪里只有金色的小贝壳,只不过你看起来大一点而已。”
“你还没见过大海呢!那里有比我更大的‘贝壳’,到那时你才吃惊呢!”
“大海大吗?”
“很大很大,比天空还要大,而且它也是蓝色的。”河蚌先生望着天空,陶醉地说,仿佛他去过大海似的。
“怎样才能见到大海呢?”
“你顺着这条河一直游下去,就能见到大海了。”
小木头望着宽阔的河面,但望不到边。
“这么说,你去过大海了?”小木头问。
“这个我当然去过了,那里也是和我们这里一样嘛,只不过什么东西都比较大而已,”河蚌先生张着大大的嘴巴说,好像在撒谎似的,“不要说这个了,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孩子们发现没有,小木头一碰到新鲜的事就有满肚子的问题,他想知道关于大海的事,他还想知道天上的星星有没有住着人呢。不过,这种习惯常常会让人感到不耐烦的,河蚌先生就是这样,况且他也没有去过大海呢。
小木头想起了小驴子的事,他说:“刚才有一个驼背的驴子先生,他想要抓住我,还说我是小偷,而我只是在水风车上玩了一下。”
“那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他还很年轻,但已经把自己累得像个老头一样,整天忙来去,没有空闲,其实他是可以让自己变得潇洒的,不用管他。”河蚌先生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忙呢?我们桔园里的大人们就不这么忙,他们有时候还和我们做游戏呢。”
“谁知道呢!他从来不会像我这样晒晒太阳、游游泳,看我多潇洒啊!”河蚌先生慢悠悠地钻到河水里,张开大嘴吸两口水,然后又慢悠悠地爬到岸上来,把蚌壳对着太阳晒着。
“别管他了,你是不是要过河呢?”河蚌先生问道。
“是的,我要去一个外面的世界,顺便到你说的大海去看一下。”小木头说。
“那你到底是过河呢?还是顺流而下呢?
“你告诉我吧,我一向来是听别人的。”小木头眨着眼睛说。
“那你还是过河吧,会划船吗?那里有我的一只小船,你可以划过去。”河蚌先生指着不远处藏在草丛里的一只小木船说。
“会一点,可划过去之后,船怎么办呢?”小木头犹豫地说。
“放心,船会自己飘过来的。”河蚌先生笑着说,“哦,还有,你可以拿两根树枝作桨,这样就会快一点。”
小木头按照河蚌先生的说法找了两根树枝,看见附近河岸的草丛里确实有一条小木船——可他不知道河蚌先生是没有船的。小木头跑过去解开缆绳,把船推下水。他不知道河蚌先生正在一旁偷着笑呢。船没划出多远,只见岸边就跑来一个人大喊道:
“小偷!快回来!你要把我的船划到哪里去?”
河水很急,已经不能再倒回来了。小木头听到喊声,心里想道:“这算不算是‘趁这里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拿走一袋磨好的面粉’呢?可这是河蚌先生的船啊,我们已经说好了的。”
小木头回过头看岸上的人,没想到岸上的人竟是那头小驴子,他自言自语地说:
“小驴子是个坏人,这船肯定不是他的。”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小木头由于受到别人的欺骗,竟然偷了一条小木船,可他不知道,他还要感谢河蚌先生呢。
第十章
小木头来到一个小镇,街上摆着各种彩色的玩具,小木头凭借一支竹笛开始上学
小木船顺着河水漂啊漂啊,那两根作桨的小树枝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小木头便安慰自己说:“船总会飘到对岸去的。”不知怎的,小木头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小木船果然停在一个岸边了。他跳上岸,把船推出去,他以为这船也会自动地漂回原处,可这船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呢!
那件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小木头发现自己又长高了,就像被猎人吊在树上醒来后一样。因为他无意间做了一件坏事,所以用长高来“惩罚”他,又让他增添了一些莫名的烦恼和忧虑。他不知道这些烦恼和忧虑是从哪里来的。
但这次小木头没有吃桔子,因为他想起了螳螂先生的话,想起了猎人和小驴子都是坏人,他觉得自己应该强壮一点。也因为,他的烦恼和忧虑也时有时无。
岸边长满了荆棘丛,以及有刀子一样的叶子的草丛。当小木头走出那个地方时,他身上已经被划了很多伤痕了,有点疼。小木头想起在桔园里治疗割伤的办法:用泥浸上水,然后揉成稀泥敷在伤口上;小木头也是这样做的,而且效果还很好。
往前走了一会,小木头看到了很多人,像赶集一样,他认为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了。他在大街上高兴地蹦蹦跳跳,跑来跑去。其实,这里没有魔镜里显示的世界那么丰富,这里只是一个小镇,而且是孩子占大多数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