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皮特鲁盯着自己看,维纳斯心中暗喜,说道:“过去的世界同现在完全不同。我出生时还是天地混沌,等长大以后,天地才成了现在的模样。从前,人人都说我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姑娘,当然,很多人嫉妒我的美貌。每过一百年,我脸上就多出一条皱纹。可我现在真的老了。”
接着,她又告诉皮特鲁,自己是帝王的女儿,国家紧挨着朝霞仙子的领地。有一次,她跟朝霞仙子大吵了一架,说着就大骂起朝霞仙子。
皮特鲁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一直静静地听着对方讲述,只是偶尔随声附和说:“对,对,你实在太委屈了。”当然,这些话完全出于礼貌,可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想要你办件事。你很勇敢,肯定能办成。”女神说起话没完没了,最后,两个人都有点儿困了。可她还接着说:“仙子的住处旁边有一口井,谁喝下井里的泉水,就会返老还童,如玫瑰花重新绽放。给我弄一壶水回来,我会报答你,为你做什么都行。可井水不容易弄到,这事我最清楚。在仙子王国,四周都有野兽和恶龙把守,详情等会儿再说。我还有样东西送你。”
说完,她起身打开一个铁盒,拿出一支小巧的笛子。
“看到没有?”她问。“这是我小时候一个老翁送的,不论是谁,只要听到笛声,就会睡觉,怎么叫都醒不了。拿上它吧,在朝霞仙子那里不停地吹,保你没事。”
听到这里,皮特鲁插嘴说,他去朝霞仙子那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维纳斯听完,反而更高兴了。
皮特鲁向她道了晚安,把笛子放进铁盒,就到最底层的房间休息。
天还没亮,皮特鲁就醒了,先把几匹马喂足喂饱,又牵到井边饮水。随后,他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
“等一下,”维纳斯从窗口喊,“我还有话要嘱咐你。留下一匹马,只带三匹就够。路上慢慢走,到仙子王国后要下马步行。
回来的时候,你也要走着,还得保证三匹马都跟着回来。最重要的,就是记住,千万别看朝霞仙子的脸。她的眼睛能勾魂摄魄,只要看你两眼,就能让你着魔。
“她这人阴险恶毒,比你想象的还要恶毒几倍。她长着鹰眼、狐面、猫爪。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一定记住啊,千万别看她。”
皮特鲁谢过维纳斯,顺利上路了。
他们赶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那里天壤相接,星星可以吻到地面的鲜花。此时,天边一片柔红的霞光,宛如春天的朝霞,只是更妩媚,更壮丽。
霞光就在朝霞仙子王宫的后面。皮特鲁走了两天两夜,穿过鲜花盛开的草地,才赶到近前。这里不冷不热,不亮也不暗,恰到好处,皮特鲁早忘记了旅途的疲劳。
过了一会儿,皮特鲁远远看见,红霞中泛出一道白光。等走近一看,原来是座金碧辉煌的城堡,炫得皮特鲁双眼迷朦。他简直不敢相信,世土还有如此美丽的建筑。
他不敢耽搁,定了定神,从马上跳下,让马呆在原地,啃吃缀满露珠的青草,他自己边走边吹着笛子。
没走几步,皮特鲁就被一个巨人绊了一下。原来,巨人听着笛声睡着了,而他正是城堡的卫兵。只见他仰面朝天躺着,身躯大得吓人,皮特鲁尽管急着赶路,也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量了量巨人的身长。
越往前走,景象就越古怪,越恐怖—狮子、老虎,还有长着七个脑袋的恶龙,此刻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太阳地儿里沉睡。我们用不着讲述恶龙的模样到底有多吓人,如今,谁都知道,恶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皮特鲁风风火火地从它们身边跑过,到底是急得跑还是吓得跑,谁也说不上来。
最后,一条河挡住了去路。可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河,里面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奶;河床上也没有砂石,而是满铺着珍珠宝石。这条河流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而是快中带慢,慢里有快。河道将城堡四面围住,堤岸上睡着铁齿铁爪的狮子,再过去是花园,那里美丽的景致只有在朝霞仙子的领地才找得到。
隔河远望,皮特鲁看到一个仙女在花丛中安睡。
可是,怎样才能到河对岸呢?河面上当然有桥,可有睡狮把守,就算没有狮子,凡人也不敢从上面过。谁知道桥是用什么铺成,桥面软软的,就像一小片一小片连在一起的卷毛云。
皮特鲁盘算着过桥的办法,因为他必须过去。
想了一会儿,他拿定主意,决定冒险试试。他大步回到熟睡的巨人身边,推了一把,大声喊:“快醒醒,勇敢的巨人!”
巨人醒过来,伸手把皮特鲁拎起来,就像我们抓起一只小飞虫那般轻松。皮特鲁吹响笛子,于是巨人又睡着了。就这样,他接连吹了三次,觉得制服了巨人,才放下心来,拿出一条围巾,把巨人的两个小拇指绑起来,抽出他的剑,这才第四次喊:“快醒醒,勇敢的巨人!"巨人醒过来,明白了皮特鲁的把戏,就对他说:“这算公平决斗吗?你要真算个英雄,应该照规矩来!”
“我会的,可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假如和你公平决斗,你能发誓把我带到河对岸吗?”
巨人答应了。
松开绑绳后,巨人向皮特鲁直扑过去,想用身体压扁他。可对手并不好对付,身经百战的皮特鲁十分勇敢。
决斗持续了三天三夜,一会儿你占上风,一会儿我占优势。
最后,两人在地上翻滚起来。皮特鲁压住巨人,利剑抵住对方咽喉。
“饶过我!饶过我!”巨人惊叫着。“我认输了。”
“你答应把我带过河吗?”皮特鲁问。
“答应。”巨人喘着粗气回答。
“要是反悔怎么办?”
“那你杀了我,怎么处置都行,只求你饶了我。”
“好吧。”说着,皮特鲁把巨人的左手和右脚捆到一起,用毛巾堵住嘴,免得他乱喊,又用围巾蒙住他的眼睛,随后领着他到河边。
到了岸边,巨人伸出一条腿跨到对岸,用手掌托着把皮特鲁送了过去。
“这下好了。”说完,皮特鲁拿出笛子吹了几下,巨人又睡了过去。就连不远处正洗澡的众仙女听到笛声,也倒在岸边的花丛里睡熟了。
皮特鲁走到仙女跟前,心想:“她们都这么漂亮,可朝霞仙子为什么长得那么丑呢?”他没敢迟疑,抓紧时间赶路。
他走进那片神奇的花园,在近前观看比隔岸眺望更要美丽几分,里面既没有凋零的花瓣,也不见飞鸟。皮特鲁匆匆穿过花园,来到城堡门前,可门口无人把守,原来卫兵早都睡着了,连树叶都纹丝不动。
皮特鲁穿过院子,进到宫殿里。
大家都知道,朝霞仙子的住处决非普通的宫殿,里面到底多么华丽,用不着在此述说。反正,那里的黄金和宝石就像我们家里的木头,摆得到处都是,就连养马的马厩,都比世上最有名的王宫还要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