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乐园》影评观后感
在看《军中乐园》之前,我没有听说过钮承泽导演,看过《军中乐园》我认定他是一个有情怀的导演,没有情怀,拍不出这样的电影,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涉足这样的题材。“我们曾经如此相信,直到发现全是谎言,但之后会知道,这其实是命运。”这开篇的几句话都不容我细想,就出现年代久远的几段影像,故事如此缓缓地拉开了序幕。
影片的前十几分钟是没有多少沉重感的,虽然作为“反攻大陆”的最前线部队,其训练强度可谓比“魔鬼式”还魔鬼。可是较之于精神上的空虚和折磨,肉体上的苦痛又能算什么?训练累了,倒头就睡着,醒来又接着练,甚至睡得正香,一盆冷水泼来别说没有思想准备连意识准备都没有就跟着跑出去。在很多时候,这样反倒是最好的对不对?而我也总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某同学训练的情况,甚至会将某同学代入其中,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比如说,“海龙”训练时人人穿的那旧玫红色的丑俗到极致的大裤衩(尤其是在看到老张(陈建斌饰)出场时的造型后,我真是笑喷);几乎在所有的行动中都要慢半拍的小宝(阮经天饰)也因此被老张无数次踢踹;长官训话“(打炮弹)这是老毛给我们的问候,他提醒我们,那里有一片美好河山和苦难的大陆同胞等着我们去拯救!”时年轻士兵们懵懂的眼神和紧跟着落下的炮弹以及天女散花般被小宝捡起来的印着“蒋介石是人民公敌&毛主席是台湾同胞的大救星”的传单;在一次训练中溺水的小宝被老张一只手架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扯着大裤衩救上岸直接扔趴……然而,轻快如此短暂,我越来越觉得,导演就是拿这十几分钟来交换我们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苦闷。
就因为那次训练中的溺水,部队领导在一场“严肃”谈话后,把不适合继续待在精锐部队的小宝调到了八三幺,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身边那些人充满悲情的人生。
老张,人称“魔鬼张”,是小宝的士官长。江湖上有很多他的传言,最经典的一个是他之前出任务时一个人从金门游到厦门,只带了一把刀,冲进影院,威胁放映师改播国民党军队宣传片。对于这个我是将信将疑,相信的成分还要多一些(不是有一种传闻说林毅夫当年就是在金门当兵时自己游过来的吗?)。可往下看,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发生在老张的身上。老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娶个媳妇儿,然后孝敬娘。他和自己的河南老乡上司喝酒时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脸上是无奈和凄然。他和小宝讲自己被抓丁的经过,平缓的语气,就像是一般的拉家常,可是近在咫尺的家没回成,不知做什么好吃的等儿归的娘都来不及喊一声。这悲苦,只要你在看、在听,它就重重地笼罩着你,让你无法挣脱。后来他失控掐死阿娇,原因并不是阿娇不愿意嫁给他,那句“你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娘了,你们这些外省仔,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戳中了老张的命脉,也要了阿娇的命。所以,如果他真的游到了对岸的厦门,可能会回来吗?
妮妮和小宝,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但我没想到这么晚。妮妮和八三幺的其他女人都不同,她来这里是为了减刑。妮妮美丽,从她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妓女的风尘,又会唱英文歌。对于小宝这样的纯情男生来说,如果要在八三幺里找一个最适合他的女人,自然非妮妮莫属。他们也的确越走越近,暧昧的情愫一直在他们之间流淌,到最后突破那道防线只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妮妮被特赦。妮妮要走的头一晚,酒过三巡,两个人犹如干柴烈火一般,可最后关头,小宝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穿起裤衩,慌不择路地抛下一句:“这,这是要留给…”如此,应了之前妮妮的那句“承诺是给自己的,不是为了谁,做不做得到,都是对自己负责”。然而妮妮走后,小宝的生活却陷入放荡之中。我相信他是用这种方式来排解没有妮妮的空虚和对妮妮的歉意,要不然他又为什么要给妮妮写无法寄出去的信呢?妮妮当初教小宝唱《The
river of no return》,让他唱给女朋友听,因为“听了以后,她就再也跑不掉了!”。可是,小宝的《Theriver of no return》是妮妮教的啊。无论他“留”或者“不留”给谁,都逃不开对妮妮的思念,一辈子。
所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相信也好,认为是谎言也罢,成就着我们的命运,对老张如此、对小宝如此,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导演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了。
说几个细节:
1.“海龙”的长官给新兵训话:“金门,距离对岸只有短短的1.8公里。”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曾经看过关于金门海战的一些内容,双方都损失惨重,由于后援不足,登岛作战的解放军全军覆灭。我只是没有想到,就是这区区1.8公里定格了历史。我后来百度了一下,电影里的对岸,指的是中国大陆的领土角屿(岛),而金门与中国大陆的最近处也只有2310米。
2.老张唱的那句“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虽然多次听闻,但这次百度后才知道它是京剧《四郎探母》中的经典唱词,几句排比的全文是: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3.小宝的同学钟华兴后来带着八三幺的妓女莎莎偷渡,电影并没有交代结局,我宁愿他们能顺利地游到对岸的大陆。然而,游过来了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那可是中国大陆最疯狂的六〇年代啊。
最后来说说演员和表演。一直以来对阮经天都不是很感冒,我觉得他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陈建斌的表演非常棒,老张在他的塑造下一次次地击中着我的内心,金马获奖是实至名归。妮妮的扮演者是大陆女演员万茜,之前没有听说,第一眼我还以为是桂纶镁。人美,表演也很到位。我对影视剧中的激情戏很少有正面评价,感觉如“鸡肋”,但《军中乐园》里她和阮经天那场“未遂”的大尺度床戏,我认为十分精彩。当然,不仅仅是床戏本身,还有前面的两人对饮后,妮妮望着小宝的眼神:风情、诱惑、期待。我看到有评论说对于《军中乐园》这样的题材,导演处理能力有限。我并不这么认为,这种题材,真的不好驾驭,因为能呈现出来的只有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往大里拍,会空,以小见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电影至今无法在大陆公映,我真的不认为有什么不能与大陆观众见面的理由,它值得一看,我相信总有地方能打动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