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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场肆虐的暴雨。今晨起来,地面潮湿,水气氤氲。但给我很清爽的感觉,因为空气清新,有淡淡的草木香。屋前草地上的草叶儿绿得逼眼,叶儿上的露珠在晨曦里,闪烁着如梦般的五彩光芒。抬眼,逐渐升起的晨雾幻化成各种温柔的景致,让我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我面向初升的太阳仰起头,让阳光抚摸我微凉的脸庞,我眯着眼,清晨的阳光,没有灼肤的辣味,有的只是柔柔的温暖。让我这个喜欢藏匿在暗夜里的女子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眩晕。
天慢慢放晴了,雾升腾,化为云朵,云也渐渐被风吹散,临近中午时分,空中已没有一朵云了。天空像一个巨大的蓝宝石,深邃而幽远。河里的水涨了,往日清澈见底的景象不见了,整条河流浑浊且汹涌。
中午休息的时候,同事们相邀去摸鱼。我本是个不爱出门的人。可是今天,因为天气很好,我也被诱惑了,便一同前去。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河边。男同胞们都下河吆喝起来,女同胞们在岸边给他们加油,每每有了收获,便有欢呼声在山间回响,每个人的脸颊上都有兴奋的红晕。
我坐在树荫下的大石上,看着这群快乐的人,微笑。我想,若是人活在世上只需要这样简单的快乐,那多好啊。我们就不会有自以为是的悲伤了。
可是,就这么一刹那,他带着我去钓鱼、摸鱼的画面蜂拥而至。他钓鱼时我的故意捣蛋,他摸鱼时冲我炫耀的鬼脸,都让我的胸口疼痛而甜蜜。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要让自己的心儿哭泣。于是起身跳下大石,脱了鞋袜,赤足走在河边的沙层里,感觉河沙柔软细腻,轻轻的吻着我的足底。
从小到大都在城市里生活,可能是上帝洞悉了我的缺憾,所以安排我到这青山绿水的地方来亲近大自然,而他则是领我走进大自然的使者。
忆起那日,他带我到河边来散步。刚到河边,他就放开我的手,胡乱地踢掉自己的鞋,快速的脱下衣物,跳入水中。他在河里自由的凫水欢腾。他是属于这里的,大山给了他强健的体魄和坚毅的性格;而绕山的河流给了他似水的柔情和感性的心灵。
我坐在石上,远远的看着他如鱼般穿行于风浪里。那时我的脸上定泻满了钦羡的表情吧?因为他回头望了我一眼便起身上岸,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让我去河滩。我笑着摇了摇头,他却不管不顾霸道地将我的鞋袜强行脱下。我那终年不见阳光的双足,白皙得可以清晰的见到细小淡蓝的血管,握在他掌中与他微微黝黑而有力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抹疼惜掠过他的眼底,他呼的站起来,拦腰将我抱到水边沙滩上放下。
“好好体味一下你足下的细沙流水吧!你一定会有神奇的感觉的!”
我的足,轻轻的陷在细沙温柔的包围里,它给我熨贴的抚慰,我低头看着自己足背透明皮肤下若隐若现的淡蓝血脉,感到血液在它们的轨道里欢畅的奔腾,是因我给了它们自由的呼吸空间吧?长期习惯穿鞋行走于钢筋水泥的丛林,从足尖上至发梢都包裹在冷漠麻木的伪装里。那日,我终于放下所有尘世里的面具,与他牵手款款走在软软的河沙里。我的裙裾在河风中轻轻舞动,河滩上留下了两行大大小小的脚印……
此后,我就爱上了赤足行走,在无人的草地、河边,我尽情的释放自己。感受草叶儿顽皮的给我挠痒痒,感受细沙给我妥贴的包围。并在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放飞自己的思绪。不想出门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屋子里赤着足来来去去,感觉安全而惬意。
只是自他离开后,我便不再放生自己的双足,怕只怕,我们的点滴会让我沉溺窒息。今日,在晴朗的天空下,在我以为不会将他记起的暖日河风里,我才蓦然惊觉,原来,他早已融入我的血脉里,生生世世,不能忘记。
远处,传来同事的呼喊声,我们班师回朝。我回首,只见一行孤单的脚印,静静地躺在河滩里……
※本文作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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