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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次的警告自己，不能继续任你充斥我的心房、扰乱我的思绪，可是，风乍起，总免不了吹皱一池春水，神游太虚……我无时无刻不在希冀奇迹降临……耳边萦绕着你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你的模样——爱一个人也是如此这般没心没肺，难怪从小到大一直被周遭的人视为“异类”？
苍天在上，虽然忘记了你的尊容，甚至不怎么想（其实是不敢）见你，但是，虚度了20几年光阴，唯一令我魂牵梦萦的，只有你……
信不信由你！我最牵挂的人，往往是那个见过很多次还认不出的人。比如，我今天要说的，多年来奋战在考古第一线上的，我的恩师，冰白先生。
先生在他所研究的新石器考古方向，或许算不得权威，但绝对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考古人。有这样一个传闻，先生初入社会，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面对云集一堂的各路专家学者，非但没有丝毫的怯意，反而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把一位声名显赫的专家逼得哑口无言。性格决定命运。或许，就是这一次的意气风发，导致先生未能青云直上，名利双收，赢得常人所谓的成功。
两年前，在长沙，我向雪薇说起先生：“理想主义作祟，他有满腹的经纶，却不肯轻易示人，总认为自己的理论有待完善——恐怕等他心满意足的时候，一切已经不用他说了。考古系比他年轻的，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升教授，就他与世无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要再说了。说得我难受。”雪薇一声叹息，“他已经失败了。”
我沉默了。按照世俗的标准，他确实，已经失败了。否则，在考古界，他应该人尽皆知……可是，这样的标准，适合他吗？
出生于书香世家，深受古典文化的熏陶。求学路上，心无旁骛。本科毕业，全力以赴投入田野考古，数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这样一个人，会没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吗？不过是有些离经叛道罢了。
“毕业的时候，回头试想，还是先生的课讲得最好。”师兄曾经这样说。身为武大考古系有史以来最不成器的弟子，对此，我不敢妄议。但是，对我而言，先生所教授的课，是唯一不具有催眠效果的专业课。至于，本人资质愚钝，未能很好领会先生的精神，那就与先生无关了。
进校伊始，关于先生的种种传说纷至沓来——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号称“四大名补（补课率）”之首——简直就是一个“铁面判官”。当时，我就在想：我究竟冲撞了哪位神灵？碰上这么一个阎罗君，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于是，在他面前，我时时小心，处处留意，唯恐被他抓个现行犯罪。可我还是没有办法把那些不断涌现、没完没了的遗址装在我的脑子里……就这些东西，补考十次我也未必能过关。我的学位，岌岌可危。我以为我完蛋了。可是，他给了我一条生路。是他想要换一种玩法？还是我吉星高照？不得而知。或许，兼而有之。
大三实习，先生和余老板共同带队。虽说，以貌取人向来为我所不屑，但是，面对先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对其敬而远之。天知道后来怎么回事。探方出现问题，面对一丝不苟的先生，我可以据理力争、胡搅蛮缠；面对和蔼可亲的余老板，我却唯有梨花带雨、潸然泪下。私下里，我在同学面前慨叹：“我一直想要从父亲那儿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在先生这儿终于找到了。”这话辗转到了先生耳边，已经变成：“我之所以这么对待先生，是因为我一直是这么对待父亲的。”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我也懒得解释。先生似乎颇为不悦，问我：“我有那么老吗？”我微笑，不置可否。当时，我转行的意志，已经不可动摇。为了给自己的考古生涯画一个完满的句号，实习期间，我竭尽全力。田野考古，我但求及格，先生却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分数。用先生的话说，态度决定一切。
实习结束，先生问我：“实习对你，有没有一点儿美好的回忆？”我没有回答。
大学毕业，先生又问：“学了考古，是不是觉得很吃亏？”我依然沉默。共2页，当前第1页12※本文作者：梅若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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