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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七十岁的生日就要到了.经常与朋友们一起侃天侃地信笔涂鸦,也总想为父亲写点什么。可每每提笔心潮起伏,一股酸辛的感觉只让鼻子发酸眼睛发潮......
一、
我是一九六零年出生的。那一年,可以说是父母生命旅途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由于历史原因父母双双由省地质勘探队下放到一个小林场。父亲虽然继续做医生,但要受到很多机构和专职人员监督的。母亲本来身体很弱,更经受不住打击,就过早的把我生产下来。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不会哭,毛茸茸的象一只大老鼠,用一块手帕就可以包裹。母亲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觉得我不会活下来。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母亲多病没有奶水来喂养我。父亲就替代了母亲的一切工作。首先是饮食问题。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城里有供应的定量想吃一顿饱都难,别提乡下了。什么草根树皮、玉米秸杆......只要是不把人毒死的东西就拿来充饥。多少人为了一口饿不死的东西绞尽脑汁啊。好在父母还有一点点粮食补贴。可发放下来的基本也就是麸子面之类的粗粮,是没有办法喂养我的。父亲就每天把搞到的各种维生素用天平称量好,放进一点点细细的麸子面熬成稀稀的面糊,先含在他的嘴里然后用舌头试着送进我的口中......我活下来了。是在爸爸的怀抱里活下来的。是吮着爸爸的舌尖吞咽着带有爸爸唾液的麸子面活下来的。每天,爸爸用背带把我吊在怀里(别人家的孩子是用背带背在后背上,爸爸担心我太瘦太小伏在宽大的背上会很辛苦,就把背带吊到怀里,也好随时和我“交流”)我躺在爸爸的怀里,每天看着爸爸的脸,听着爸爸的呼吸和心跳,双手玩弄着爸爸脖子上垂下来的听诊器......
我的体质很弱。三毛岁了,刮大风的季节楞是不敢出屋。因为一阵风过来就把我吹倒了。病魔也一直恋我不去。我注射过的药瓶栓成长串儿当玩具。就在三毛岁的那年春季,(我是腊月出生。其实才一周岁多一点)我患了腮腺炎。因父亲一直心疼我的“小体格”不忍心打更多的消炎针,结果化脓了。没有办法只能手术。爸爸担心手术切口过大不易愈合还会影响容貌,可是切口小了创口里面的脓血又清理不干净。怎么办?父亲硬是用自己的嘴把创口里的脓血吸出来了。这个过程在我四毛岁的春天又重复在我下颌部的另一侧。至今,我的下颌双侧仍留有象“酒窝儿”一样的小小疤痕。
我习惯了爸爸口对口的喂养。不管吃什么东西,必须要爸爸先用嘴嚼然后我才肯吃(我的牙齿也特别的不好)。五岁的秋天,家家户户都要吃新鲜的煮玉米烤玉米,我看到哥哥和妹妹吃的津津有味,一阵阵诱人的香气直让我流口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享受。爸爸下班回来看到我的谗相哈哈大笑。赶紧用酒精漱完口,拿起烤玉米细细咀嚼起来。我就象一只待哺的乳燕钻进爸爸怀里张大嘴巴等着。也许是我太贪食了吧--有一口爸爸刚刚把玉米送我口里还没来得及把舌头退出来我就一口咬下去,结果爸爸的舌头当时就出血了。我吓得大哭。爸爸赶紧抱起我安慰说:是爸爸太笨了。我经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母亲怀抱吮着母乳很是新奇,就愣愣的呆在那里条件反射似的学着吸吮。每当这时人家就会逗问我:你吃谁“咂儿”(乳头)长大的?我就羞答答的告诉人家:吃爸“咂儿”长大的。后来这句话成了邻里的“典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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