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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好热闹,昨天还是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新人是晚辈,新郎的父母曾是邻居和同事,更重要的是一年前刚过50岁的新郎父亲病故,这么多原因,这个婚礼一定要参加了。只是看着台上本来该站两个人的位置如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是主婚人的唱词,都要特意注意这一点,总觉得有点不习惯,甚至让热闹的婚礼凭空给人一种淡淡的凄然。
从宴会厅出来,几个相熟的人打算一起步行回家。有几杯酒在胸,话也多了起来。多是感叹人生沧桑,世事艰难,孩子操心,身体不济,这些都是俗世生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天阴沉沉的,起风了,急急的,刮起一地的尘埃纸屑,如一个无影无形的巨人,舞动着一群让人厌恶的鬼魅,世界就在瞬间变得没头没脑一片狂乱。几个小子甩开膀子在边奔跑边诅咒,几个女子再眯着眼低头侧身,无奈的扶着被吹乱的发和没有遮拦的脸,全没了往日淑女的优雅高贵。还有几个从工地上下来的农民工则嘻嘻哈哈的说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埋怨这阵风的到来,反而为这阵风带来的短暂休息而庆幸,也为就要到到来的一阵雨的清爽而欢呼呢。事情就是这样,同样的境遇却有不同的反应。咒骂是一种态度,欣赏也可以理解。风是雨的前奏,一阵风的脏乱过后,就是一片雨的清爽洒脱,欢呼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一辆豪华标致车前躺着一辆变型了的自行车。标致车主在愤愤的撕扯着自行车主的衣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全然不顾眼前的风雨。究竟是两轮车的错误,还是四轮车的故意,是两轮快行要躲雨,还是四轮急着要赴约,如今都在大街上吹风。旁边一群人似乎也忘了风的脏乱,相约了一起凑近来看热闹。人群的边缘,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跪在地上,伸着一双肮脏的小手。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的手却已经伸进旁边一个男人的裤兜里了,看见了绝不就一个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指出来。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没有了双脚的老头子坐在或说趴在一个带轴承的木板上,用仅剩的一双手,像划桨一样,吃力的撑着一根木棍,艰难的向着这堆热闹凑近……
朋友伸手招来一辆出租,眨眼间这片拥挤的热闹和这阵脏乱的骤风已被甩落身后,不到五分钟,已各自回家,看看窗外已是劈劈啪啪,一片雨幕笼罩了。
坐下来,回顾一下刚刚过去了的一切,觉得好奇怪,又那么理所当然。
对于婚礼,换个角度看,足有五十桌还算是很热闹的。婚礼过后,原本冷清的两人母子世界加上一个新成员应该更热闹一些。再过一两年,再来一个新的小生命,就会更热闹一些。一年前丧夫是悲痛的,可悲痛总要过去,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影响现在婚礼的喜乐。毕竟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了,念念不忘的东西也应该会淡淡而去。生活还要过下去,因为他的脚步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停滞不前,就像匆忙的时间一样。
另外,路上的热闹似乎也应该算是一种风景。作为天气既有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也有雨骤风狂的阴霾。作为社会既有开豪华车的富豪,也有骑自行车的平民。作为乞丐,既有真正困难的乞讨者,也有顺手牵羊的职业人士。作为生活,既有悲伤无助的艰辛时刻,也有欢乐相聚的疯狂瞬间。而所有这些极端,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平复,变得无关风起风落,无关激情忧郁,等到一切平淡下去,就不会再有风浪失落的不再有思念,一切慌乱过去回归一片汪洋的宽容,一切都变成习以为常。
也许生活真的像一块奶酪,即使你不动他,也会有别人动他。即使大家都不动他,时间老人也会动他。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就像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每日的生活,就这样时时处处在变化着。时间不会停下脚步、生活不会放慢节奏,鼓起勇气面对未来的挑战,接受已经成为过去时的往事成为记忆的现实,趁着自己的奶酪还在那里放着,尽管可能已经变干,也许就要发馊,也赶快抢过来,品尝一下现在的味道,这才是真实的。
风已刮过去了,刚开始的一阵骤雨也变成细细的雨丝,直直飘落下来。三个孩子从躲雨的窗沿下跑出来,蹦跳着踩乱了一片又一片水洼,笑声也像这脚步一样,节奏明快,变幻莫测。
也许,只有这孩子们才能踏出这真实生活的脚步。
※本文作者: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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