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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门诊大楼里,有个保洁员刘阿姨。刘阿姨早没了丈夫、远嫁了女儿,现在是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
二月里的一天,急诊室里送进来一个垂危病人,陪同着还来了一大帮的病人家属。
这病人可能是有非凡的家庭背景吧?因为刘阿姨看见了停放在大楼前的高档车队,还有科主任和护士长殷勤跑动的身影……
刘阿姨低下头,在默默的拖地。耳边有人喊:“是刘阿姨吧?您还记得我吗?”
刘阿姨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我是小狗子啊!”
“小狗子?啊!啊!”
想起来了,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三十七八年前,在北达街的南胡同里,(就是现在的安居小区位置,市供电局营业大厅西侧)住着一户姓赵的人家。那家男人是铁路上扛小杠的搬运工,女人是带着孩子,从农村来后改嫁给这个男人的。男人先前的老婆死时,给他扔下了一大帮的孩子。加上女人带来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全家人就靠那男人一点点的工资过活,生活的十分艰难。
随娘改嫁来的男孩儿小名叫狗子,约八九岁的样子,整天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从没见他笑过。这孩子手脚勤快,拾柴、捡煤核儿,拉风匣……凡是小孩子力所能及的活儿全于到了,
刘阿姨当年同这家是隔壁邻居。有一回,刘阿姨下班回来,看见赵家夫妇正在打带来的这个男孩子,他们下手很重很重,是毒打、暴打呀!刘阿姨赶紧上前,拚命的拉开,好劝歹劝,救下了这个孩子。孩子已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衣服也被撕破了。
刘阿姨知道,这家的男人经常打孩子,打这个带来的男孩子时,下手就更重些。最可怜的是每次这个男孩子被继父打完后,还要受到亲生妈妈更狠的暴打。那女人,是把对男人的怨恨,加倍的发泄到这可怜的孩子身上呀!
刘阿姨这年刚刚做了母亲,实在看不了这悲惨的场面。她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男孩子的头和手。为他整理凌乱的头发,男孩子嘶哑着嗓子,哭个不停。过了好半天,刘阿姨拉起他,为他拍去身上尘土,劝他回家。他摇了摇头,慢慢的解开身上棉袄的扣子,竟然从怀中拉出一只小狗崽子来……
刘阿姨惊谔不止,只见小狗崽子半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受了内伤?还是受到了惊吓?搞不清!
后来,刘阿姨家先搬走了,对老赵家以后的情况,就完全不清楚了。
现在,刘阿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形象。他出奇的高大、魁梧,举手投足间,处处显示出成功男人的非凡气慨。
啊!当年的小狗子竟然出息成这样!
“你妈妈她还好吗?”
“妈妈已经去世三年了。”
“这是……?”
“这是我爸,他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恨你爸吗?”
“恨!”小狗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要记恨了,毕竟他把你养大。”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又狠命的打我妈妈,我冲过去,指着鼻子对他严重警告!从那以后,他再不轻举妄动了,后来,我当兵出去闯荡……前几年,我把他同妈妈一齐接到我身边,妈妈去世后,我依然照顾他……”
“刘阿姨,我可以抱着您照一张像吗?您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美丽啊,那时候,我就好想扑在您的怀里!”
男人不容分说,从公文包里取出相机。求旁边的人帮忙拍照。
鬓发斑白的刘阿姨,被一个大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由得羞红了脸颊。她迅速掀起衣角,擦去眼角的泪花……
又过了几天,病人死了。刘阿姨看见小狗子哭的惊天动地!
※本文作者:十年风雨书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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