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年代里我所经历的事,每每回想起来都令我激动不已,使我更加热一爱一周围的人们,珍惜今天的生活。
长时间的战争使越来越多的人陷于贫困,我的家也是一样。终于有一天,一直最大限度抑制和隐瞒着自己的绝望的一妈一妈一,叹着气说:“孩子,我们再也不能没有面包而仅靠干果生活了。”
每一天,战争都带来许多可怕的不幸和痛苦,许许多多的家庭都失去家庭生活的支柱。我的姐姐斯卡纳和我就是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的。自然,所有生活的负担也就完全落到我的一妈一妈一——一个年轻寡一妇的身上。
在似乎回想什幺的时候,一妈一妈一想出了一个办法。“我那件婚纱裙——我结婚的纪念,生活中最幸福日子的纪念。好了,它能做什幺用呢?孩子……”她坚持把长裙给我,让我同姐姐到一个叫诺日斯罕的地方去换粮食。
这时,我感到非常惶然和困惑,不知对她说些什幺。起先,我打算紧紧地拥抱和亲一吻母亲,但是,母亲的失声恸哭令我震惊。她告诉我,在我出发前不准哭泣。我尽量像一个大人那样,保持着镇静。
一妈一妈一相信,只要她拿一杯水洒在我们走后的路上,就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祝你们一路顺风。斯卡纳,我恳求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母亲哽咽道,“把婚纱裙换成你们可以换成的任何东西。”
“换成你们可以换的任何东西”,这意味着如果不能换到粮食,我们就不应该回家。
出了诺日斯罕车站,姐姐和我去了离车站最近的村庄。在那里,我们遇到一个非常善良和蔼的妇女,并去了她的家里。
斯卡纳拿出了包裹,然后说:“这就是我们带来的东西,也许您会喜欢它,我们必须把它换成粮食。”
“噢,它太一精一致漂亮了。”房主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翻看着婚纱裙,“如实告诉我,它被穿过吗?它的主人在哪儿?”她不停地把婚纱裙在两手之间翻来倒去,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它,并自语道:“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试穿一下,看它是否合身。”
这位妇女一穿上它,整个屋子看起来顿增光彩,就像一个漂亮的新一娘一穿着专门为她缝制的结婚礼服走进房间一样。
我努力去想象我一妈一妈一做新一娘一时的情景,这件婚纱裙穿在我一妈一妈一身上时会这样光彩照人、这样的合身吗?最大的可能是,当我的一妈一妈一试穿它时,也这样站在镜子的前面,满怀幸福地欣赏自己。我还想到,我将像它的原样那样,把它保存下来,让它像原来这样崭新、雅致,在我儿子结婚时,我会向他讲述这件凝结着长辈深情的婚纱裙的经历,然后,按照传统,我将把它交到我的儿媳妇手中……这时,那位妇人打断了我的思绪。她说:“孩子,我可以给你一袋大麦、玉米和小米。”
斯卡纳和我同意了。这位妇人从厨房拿出一个厚实的平底盒子递给我。我把盒子中的粮食分成两半,把一半装进了口袋,看到这个情形,斯卡纳笑了。
火车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不得不离开。于是,我们扛起我们的东西,与热情的女主人真诚道别。
离开女主人的房子不远,我们听到了女主人颤一抖、不安的声音:“亲一爱一的,等一等,别走!”我非常恐慌,担心她是否已经改变了主意。
当她走到我们身边时,焦急地说:“孩子,说句心里话,请你们拿着这件婚纱裙连同粮食回家吧。告诉你们的一妈一妈一,在诺日斯罕你们也有个一妈一妈一,这是她送的礼物。如果这里能够和平,我的丈夫和儿子能从战场上平安地归来,我宁愿变得穷一点。”
我几乎要放声大哭了,斯卡纳也非常感动。于是,她用带着颤一抖的声音说:“祝你们好运,愿你们所有的期望都变成现实。”
妇人紧紧地拥抱和亲一吻了我们……向她道别后,我们急匆匆向车站赶去,一路上谈论着这个善良的乡村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