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港机场下完了客人,运气不错,又有人拦车。
我偷偷地端详了这位小一姐,不是美,但五官分明;两排长睫像围着湖泽的小丛林;弧形分明我比平日更专心地开起车来。说也奇怪,忍不住从反射镜中多看她几眼,但我不能看得太勤,免得让她误会我心怀不轨。
车行一半,我在镜中,忽然看到她潸潸泪下,就像一枝带雨梨花,惹得我有说不出来的怜一爱一。
“探病吗?小一姐。”本不应该向乘客多舌的。
“……”拭干了泪水,她轻轻地点头。
“病情如何?”该死!问这干幺?开几年车,最痛恨的就是一上车叽喳不停的乘客。今天自己中了什幺邪?搭这个什幺讪?万一……“弥留。”沉重地吐出这两个字,她像决堤的洪水,哭得凄凄切切,叫人好不心疼。
我见过弥留的病人,和死人只差一口气。她一定急着见这个亲人,慢一步说不定天人永隔。我该于是,加足马力,闯了一个红灯又一个红灯,甘冒被警察罚款的危险,我想帮她一点忙。
“嘎——”医院到了。急踩了刹车,油然而生的英雄感,使我无限骄傲。好啦:现在就等着她谢意的眼光……谁知,“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自我的左颊。她原本佼好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绿地扭曲成一一团一,从牙缝中恨恨的挤出:“都是你们这些没道德的司机,专抢红灯,否则我先生也不会被撞得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里!”她象丢垃圾一样扔了两百块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