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狗咬,来不及跑,崔八娃被抓了壮叮
后来,八娃交械成了解放军。他是文盲,便与一群文盲接受扫盲教育。字识了上千,文化教员让大家学作短文。有人写翻身不忘共一产一党一;有人写幸福全靠一毛一主席。十次作文一个模子。八娃却换着花样写。今天拟题《一盏油灯》;明天又写《狗又咬起来了》。总从细微处着眼,娓娓道来,那对共一产一党一的情感,却比喊口号的人来得深沉。教员慧眼识才,全力举荐。中国文坛便有了崔八娃大名。一九五五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集,崔八娃名排刘白羽、峻青之后。一篇《狗又咬起来了》,选进小学四年级课本。全军文艺创作会,与高玉宝比肩走进人民大会堂;与中央首长合影,此二人安排站在一毛一泽一东主席身后。共一产一党一手把手培养的作家,该受此优待。一时“南高北崔”之说成为时髦话题。
崔八娃时运不佳,遭妒开除回陕西安康老家。小山村的浓雾镇住了他的心。挖老镢头扛老板锄挥砍柴刀,八娃从此拿不动的是那杆笔。
北京某机构编文学辞典,千回百折在深山找见崔八娃。又见八娃,见的是一片苍老,赤红的眼里尽是眼泪。将着名“崔八娃”的文章展示,其中大半字已不为崔八娃所识,只一脸的漠然与惶然。来人禁不住喟然泪珠如雨。
此实人间大悲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