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师不像一般的医师那样,留着黑色的胡髭。可是他的确是个好医师。他在我们镇上行医多年,经他诊治过的人,比镇上任何医师都多;可是他赚的钱却比旁的医师少得多。因为他常替穷人看病,而他们都拿不出钱来。
到了冬天,他常半夜里爬起来,开20英里的车,去诊治一位太太或孩子的病,或救治受伤的人。
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白医师的诊所在莱斯服装楼上,要走一条窄一窄的楼梯上去。诊所里总是坐满了人。楼梯脚下挂着一块招牌——“白医师——诊所在楼上”。
白医师还是一个单身汉。有一次他本来打算跟银行家的女儿克朗威小一姐结婚,可是到了结婚那一天,有人把他请到乡下去诊治一个墨西哥孩子。克朗威小一姐很生气,就把婚礼取消了。她说:“一个把墨西哥孩子看得比婚礼还重要的人,一定不是个好丈夫!”镇上许多太太小一姐们也都同意她的看法。墨西哥孩子后来病好了,他的父母非常感激白医师。
40年来,镇上拐脚,瞎眼的都爬上白医师诊所来看病,白医师从没有拒绝过哪一个病人。
有人说白医师是个没有个一性一的人,他一爱一在酒店里面的那间小房间里喝威士忌,玩牌。可是他却活到70岁。有一天,他晕倒在诊所沙发上,就这样去了。不过那时候,他乌黑的头发已经变成白色。
白医师的葬礼是镇上最盛大的一次!他的遗体安放在克鲁勃殡仪馆的走廊里,镇上的每个人都去瞻仰遗容,向他致敬,后来就葬在河景公墓里。
大家准备筹一笔钱,做一个一精一致的墓碑,放在他的墓前,以志纪念。大家在讨论墓碑上要刻些什幺话。有人说最好刻一首挽诗,可是白医师不喜欢诗。这件事拖了一阵子,就没下文了。
有一天,殡仪馆老板克鲁勃说:“白医师的墓碑早已安放在他墓上了。”原来白医师打算结婚那一天,误了婚礼救活的那个墨西哥孩子,他的父母一直记挂着白医师还没有墓碑,可是他们也没有钱替他立碑,结果就把白医师诊所楼下的那块招碑,安置在他墓上,上面写着:“白医师——诊所有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