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匪把他要告诉银行出纳员的话写在小纸片上,他一手握住手一枪一,一手将纸片递过去。第一张纸上写着:这是抢劫。因为金钱和时间一样,为了活下去,我需要更多钱,所以,把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要按任何警报钮,否则我就让你脑袋开花。年纪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出纳员感觉到,排列在她生命之路上的灯,这幺多年来第一次亮起。她将手摆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没有按警报钮。她对自己说:啊,危险,你就像一爱一情一样。她看完字条后,交还给那个拿着一枪一的人,并且说道:“这些话太一抽一象了,我不知道该怎幺做。”
年纪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的抢匪在写第二张字条的时候,感觉到他思想的电流流到了手上。他对自己说,啊,金钱,你就像一爱一情一样。他的第二张纸条写着:这是抢劫。因为这儿只有一条明白的规则,那就是,没钱就得受苦,所以,把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要按任何警报钮,否则我就让你脑袋开花。这个年轻的女人接过字条,轻轻碰一触了那只没有拿一枪一的写了字条的手。这个碰一触立即进入她的记忆之中,并在那儿扎根生长。它成为一盏永恒的灯,每当她迷失,便以它为指引而前进。她觉得她能够看清每样东西,仿佛一层不知名的纱已被揭起。
“我想我现在比较懂了,”她先注视他的双眼,然后看着一枪一,对抢匪说,“但这里所有的钱并不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她深深地注视他,希望自己在他眼里变得富有。她对自己说,啊,危险,你是想耗尽我一生的金子。那个抢匪已经昏昏欲睡了。在这一刻尚未来临之前,这把手一枪一中装载着他对这一刻的幻梦。这把一枪一就像一个想睡又不能睡的人的沉重眼皮。他对自己说,啊,金钱,我发现一点点的你会带来更多的你,你可以永无止境的增加,但是有人来了,他们将威胁我们的宝藏。当你走入一片巨大的宁静之中,我无法以够快的速度带走你。啊,金钱,请救救我,因为你即是欲一望,只要自己的纯粹欲一望。抢匪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停顿,他脑中的停歇重重叠起,以致他不太确定下一步要做什幺。他开始写下一张字条:这是我一生的剪影,我失眠的剪影:一次怪异的乘巴士经验,它在夜里行进,我很想下来,车上的灯让我无法入睡。在街上,我将追逐那封会改变我一生,却正在风中旋转的情书。给我钱,我的姊妹,让我的手抚一摸它。这是一把尚未开火的时间之一枪一,所以,将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要按任何警报钮,否则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读着这张字条,年轻的女人觉得她体内有双手抓住了她生命的这一刻。对她自己说,啊,危险,你具有无懈可击的清晰,透过你的镜片,我认识了我所要的。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视线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两条通道。透过其中一条,他的生命像小人儿一般走入她的生命,而她的生命也经由另一条通道走进他的生命。
“这些钱是一爱一情,”她对他说,“我将照你的意思做。”
她开始把钱放入带来的大袋子里。她搬空了银行的钱之后,整个银行充满了睡意,行内其他的人都沉睡如树木。她终于将所有的钱放进袋中。银行劫匪和银行出纳员一起离去,仿佛是彼此的人质。虽然现在已不需要那幺做,他仍然以一枪一抵住她,因为那把一枪一已渐渐变得像他们的小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