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河北省南和县大会塔村的我,8岁就离开了家,独自在外闯,能有现在像童话一样的经历,或许只能用“傻人有傻福”来形容。生命中遇到贵人和机遇是我必须承认的,但“傻福”背后挂满的泪花,也许只有我和哥哥才看得到。
老实说,我从小就羡慕哥哥。哥哥是家里的老大,比我大4岁,什幺都是他用过的才轮到我用;他很会读书,做起农活体力又比我强,父母都更喜欢他。有时我甚至猜想,我8岁向父母提出要去嵩山少林寺做俗家弟子学武术,父母居然答应了,也许就是因为家里有哥哥而他们对我并不太在意。
当然,父母同意年幼的我去少林寺,一方面是家里穷,那时家里只有6亩地,要供哥哥、姐姐和我读书不容易;另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8岁的我已经认准自己笃定像李连杰一样会武功,能拍电影。
家里人中,哥哥最舍不得我走。他以为,我去学武功是因为总被村里的孩子们打,想报仇呢。他就一个劲儿向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但对“拍电影”的执拗,让我最终还是去了少林寺,一待6年多。
在少林寺学武非常艰苦。几年里,我只有两次在过年时回过家,父母都没来少林寺看过我,只有哥哥隔年暑假会来陪我。每次来回的路费,都是哥哥攒上一年多的零用钱。
因为父母不识字,我给家里写的信都是哥哥给我回复。记得有一次,我给家里寄了张自己剃光头、穿着僧人武服的照片。两星期后,我收到哥哥的回信。信里,哥哥画了一张父母、哥哥和姐姐站在家里麦田边的“全家福”。我知道因为家里穷,哥哥没法让想家的我得到“全家福”照片,就费心思地画这幺一张给我。看着“全家福”里一家人甜甜的笑靥,我却大哭了一场。
后来,在北京“漂”了两年多,我才接到第一部主演电影《盲井》。我往家里打电话时,哥哥十分“愤怒”地吼道:“你这些年跑到哪去了,一个电话也不打,以为你死了!”哥哥说完,我们哥俩心酸地号啕起来……
2003年第四十届台湾金马电影节中,我凭借在《盲井》中农民矿工的本色演出居然获得了最佳新人奖!我把沉甸甸的奖杯带回村子时,哥哥幸福地掂着“金马”说:“宝强真是傻人有傻福!”可拿到这个大奖后近一年的时间里,没人找我拍戏,只能演武行和替身,我灰心极了。哥哥劝慰我:“你得了奖总会有人看到的,只是电话还没打来!”
哥哥说对了。两个月后,我接到冯小刚导演的电话,他就是通过朋友推荐看了《盲井》,决定选我来演《天下无贼》中的“傻根”的。我的事业渐渐打开了局面。
随着片约增多,我的工作日益繁重起来,生活更没规律了。在老家一家建材公司做会计的哥哥为了照顾我,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和与嫂子团聚的生活,来到北京。其实我有自己的公司和经纪人,哥哥来我身边,就是默默无闻地做个“勤务兵”。
拍完《士兵突击》从云南回到北京后,我曾一度很怅然。这部戏无论是时间和精力,都是我演戏以来投入最多的,比如:有场拍和战友在水里扛枪的戏,我差点被淹死,我的手和腰也因演这部戏受了伤。但我心里还是没底,担心这部连女演员都没有的戏不被观众认可。
一回到北京,哥哥就陪我看没经剪辑的录像带,看着看着他就哭了,他跟我说:“许三多的成长故事和你真像,真实的故事一定会受欢迎的!”
现在,一路有着“傻福”相伴的我成了一名“草根偶像”,哥哥不断提醒我,永远不能泯灭“草根的心”。去年农忙,他还拉着我回老家收麦子。我们哥俩在地里割着金灿灿的麦子,哥哥扬起汗涔涔的笑脸说:“宝强的事业也到了丰收年!”我会心地笑了,哥哥一直是我事业麦田的细心守望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