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后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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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最后的乡村
2017-04-25 11:44:56 /故事大全

江南最后的乡村

云是草原的水,水是江南的云。

我不知道江南跟草原最大的一致是什幺?但我却知晓它们不同的追求。

中国西北高东南低的地势决定了中国江河的流向,这是水选择的方向。水的这种选择,令江南得了水利。江南名称的由来,是源于长江以北和长江以南的方位,与水有关,是人为的划分。人的这个划分,令江南得了人和。水利也好,人和也罢,都是因水而来,因水而起,就是说江南水乡是天注定的。这个注定,确立了江南与水的亲密关联。

既是天意人心,那幺江南人如何亲近于水?如何从水里得到滋养?则是江南人必须要做的功课。

我们乘一叶扁舟,从周庄之外的任何一处水域出发,在一桨一桨拨着水花的声音中就抵达了江南古镇的水巷。

水是水乡的路。水流不断,水路绵绵。

周庄是江南的着名水乡。周庄处于澄湖、淀山湖、白蚬湖、南湖的怀抱之中,是“四面环水,港汊分歧,咫尺往来,皆须舟楫”的水乡古镇。古镇迎着四条水道将自己写成井字形,古镇内则是河汊纵横。周庄因水成街,因水成市。

更有意思的是,从空中鸟瞰,周庄犹如一片漂浮在水上的荷叶。这生于水长于水离不开水韵植物,竟是周庄的骨骼和肌肤。如此奇妙的地形岂非天意,在地理造型上也要与水有所关联。

除了舟楫往来的便捷,在古镇中,岸与岸的连接就必然是桥了。

周庄人对桥的理解毫不草率,桥不仅仅是路,而且是融入水乡自然中的艺术品。

周庄建于元朝、清朝和明朝的石桥,至今仍然保存完好的就有十四座,且造型不同,各有千秋。双桥,建于明朝万历年间,距今四百多年,它由一座石拱桥和一座石梁桥组成,桥孔一圆一方,桥面一横一竖,酷似古代的钥匙。富安桥,青石单孔拱桥,坐落于古镇中心,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富安桥的四侧有四座桥楼,酷似四朵莲花,是桥楼合璧的立体流派建筑。全功桥,圆拱单孔栏汗式石桥,桥身由花岗石砌成,栏杆则用城墙火砖铺就全功桥南向有副对联,对昔日水乡周庄有着非常生动的描述:“江上渔歌和月听,日边帆影带云归。”这副对联,令人想象夜幕降临,三五成群的渔民纷纷在船头饮酒取乐。明月初升,酒兴正驸的某个渔民率先唱起了渔歌,于是和声四起,占老的渔歌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湖面上,悠悠地飘向远方。站在桥头远眺,满载而归的渔船在红日西沉的天边,乘风挂帆,披着一身晚霞踏浪归来,呈现出一派渔舟唱晚的祥和图景。周庄古镇的街市地理若以十划分。则是三分水,二分桥,五分街。可想而知,在周庄,人与水亲近的程度,周庄人都快变成鱼了。

提起古镇,建筑理所当然地是古镇的核心。

周庄民居,古朴典雅。古镇千户民居中,有一百余座古宅大院。这可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它并非是某企业某政府投资,云集许多优秀专家精心设计规划出来的。这些民居全都是周庄人在自己的自然生活中日积月累,通过一代一代人艰辛努力而创下的家业,是在自然真实的日常生活中堆积起来的文化。这样的堆积太富有智慧,太匠心独运,充分展示了江南式的人与自然极致的和谐。

古镇的水巷两岸,跨街骑楼、水阁、河埠、廊坊、水墙门、穿竹石栏比比皆是。满街房屋傍水而筑,粉墙雕窗,黛瓦深院。青石板铺就古朴街巷,依着纵横相间的水路而建,曲曲弯弯盘绕迂回。连绵不断的廊棚顺水而搭,如腰带一般缠绕着古镇水岸。一座座亭台楼阁与小桥流水、来往舟楫相映成景。

特别是沈厅,更是江南富豪的代表性建筑。它的特点不是显贵露富式的轻薄的富丽堂皇和奢华金贵,而是追求的显拙藏精,水岸天成的建筑文化品味。它坐东朝西,七进五门楼,大小100多间房屋。全宅由三部分组成:前部临市河,是水墙门、河埠,供家人停靠船只、洗涤衣物之用;中部是墙门楼、茶厅、正厅,为接送宾客,议事及操办婚丧大事之处;后部是大堂楼、小堂楼、后厅室,是生活起居之地。整个宅第前后楼屋之间由过街楼和过道阁连接,形成一个大的“走马楼”。沈厅是典型的前厅后堂式建筑格局,为同类建筑物中所罕见。这沈厅是江南首富沈万三的居所,其规模结构自然是不必说的。

那幺,再看看那些普通百姓人家的房屋,它们高高低低地杂处在这百余座深宅大院之间,至于客厅、卧室、厨房,则完全根据自身财力尽力而为罢了。那些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码头,一般百姓人家也不用攀比,几家共用一处河埠即可。河道都是通衢,门窗临水而开,搬运东西十分方便。如遇嫁娶婚丧或逢年过节,哪家要请客摆席,河埠上就会停满各种船只,主人则站在岸上频频迎送宾客。

在周村,贫穷与富裕同村而居,各过各的日子,各享各的幸福。深宅大院,高门府苑,贫房白屋,陋巷破窗相生相融,而朝阳同迎,月华共沐,依然是浓厚的“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乡中水”的邻里乡情。

周庄除了民居水巷,还有美味的万三蹄、熏青豆、撑腰糕和阿婆菜,还有划灯、打田财、摇快船这些古老的美味佳肴,古老的俚节民俗,远离喧嚣的宁静,魅力自是无穷。

古镇周庄历史源远流长。春秋战国至汉代,吴王少子摇和汉越摇君封于此.称为摇城,又名贞丰里。北宋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一位官封迪功郎的周姓人在此经农设庄,他信奉佛教,舍宅建造全福寺,并将200亩庄田赠给寺院。周围百姓感其恩德,便将这片田地称作“周庄”,后来“贞丰里”的地名就逐渐暗下去了。南宋时,跟随宋高宗南渡的金二十相公迁居于此,周庄的居民才开始稠密起来。元朝中叶,江南豪富沈万三的父亲沈佑从湖州南浔迁居周庄,从此周庄便逐渐形成规模,最终衍变成江南大镇、名镇。

面对江南如是水乡,难怪1989年仲春,冒雨寻访周庄的台湾女作家三毛,对着周庄水镇拍手大叫:“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江南水乡,这就是我心中的故乡啊!”

是啊,何处是故乡呀?

如今,江南最负盛名的古镇只剩下同里、乌镇、周庄、南浔、用直、西塘这吴越六镇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就是故乡江南了,它们就是江南保存的最后乡村了。

这江南六镇的格局虽然各有不同,但大致又一致。它们河港交织,湖荡密布,青石板铺就街巷,水路纵横其间。石桥横卧清澈的水面,倒影参差如幻,扁舟穿梭其下,行人漫步于上,水天古镇相映,月华灯火同光。水巷叫卖,河浜游鹅,港汊渔歌,将古镇水乡带到宁静悠远的故乡童谣里面。同里退思园,南浔小莲庄,用直保圣寺,乌镇修真观,周庄张厅、沈厅,西塘种福堂古寺名刹,老宅旧院,“二十四桥明月夜,多少楼台烟雨中”,一派水乡画境,迷蒙烟雨江南。

这样的水,这样的乡,这样的江南,像草一样生长的不仅是古镇村舍、画栋雕梁,还必然能孕育出像出水莲花一样的水灵女子,像田田荷叶一般的谦谦君子。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幺江南女子的水分必定最为充足。江南河流纵横,湖泊星罗,地上河湖相通,地下泉水相连。天空晴晴雨雨,烟雨迷迷蒙蒙。江南的水循环系统最为良好,清澈、灵动、浩淼的水充满江南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是全方位的立体的。生长在江南的女子,丽质天生,尽得水的神韵。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女子几乎都是如同天上掉落凡间的精灵。中国的名女才女,几乎都出自江南。

出生于诸暨苎萝村的浣纱女西施,其父卖柴,其母浣纱,她自己也常常浣纱于溪。在国难当头之际,她忍辱负重,以身许国,被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成为吴王最宠爱的妃子。她以其美貌和万种风情把吴王迷惑得无心国事,众叛亲离,终被勾践所灭。西施仅仅是一个出身于江南普通百姓之家的浣纱女子,但她天生美丽,禀赋绝伦,连皱眉抚胸的病态,亦为邻女所仿,成为天下美人典故。西施虽然充当了越王复国的牺牲品,却表现了一个爱国女子的高尚思想情操。

李香君、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马香兰秦淮八艳,她们才艺不同凡响,秀色闭月羞花,名满天下。她们个个能诗善画,创作勤奋,努力表达自己的生活感受,在诗词和绘画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这可不是夸大其词,故宫博物院曾展出过马湘兰的兰花长卷,无锡博物馆曾在南京展出过董小宛的蝴蝶图,由此一斑我们便知道了她们的绘画水准。只可惜,她们的作品大多已经散失了。

秦淮八艳对爱情和友谊十分忠诚,她们朝思暮想地想找一位情投意合的郎君终生厮守。她们的从良,总是以爱情和友谊为择偶标准,却历经坎坷。这是当时社会妇女的现状,但也体现了她们自身高洁的品质。天意弄人,她们可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妓女啊!但她们虽为弱质女流,却都具有可贵的爱国思想。她们经历了由明朝到清代的改朝换代的大动乱,她们虽然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在国家存亡的危难时刻,却能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来。这充分展示了江南女子的另一种美丽。

更有“金陵十二钗”绝色佳人,个个貌美如仙,人人才华超群。

还有很多很多将美丽定格于历史和流浪于历史之外的江南女子,简直多如莲花,举不胜举。

这样的水,这样的乡,这样的江南,同样也孕育了江南的文化,滋养了江南的文人。

江南之水千百年来滋润出了无数文化名人和名门望族。

扛南人最看重的传统是耕读立身,文化传世。这同样是水孕育出来的文化心理。在乌镇,有一处着名景点叫“晴耕雨读”,平淡的四个字深含的却是江南人的生存状态。谁敢轻看这四个字呢!普普通通的百姓之家,晴时耕作,雨时读书,这是陶渊明式的大境界呀!是隐居于山野林泉的饱学鸿儒们的向往追求啊!然而,它竟然只是江南普通老百姓们的平常日子。无怪乎江南能够名士众多,大家鹊起。

在江南,无论是诗词曲赋,还是书画金石;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园林建筑,江南文人追求的都是同一种与江南之水的品德相一致的儒雅、精致、含蓄,如是的审美意趣,充分体现了水润万物而不争的江南精神。

江南文人具有深厚广博的文化底蕴,圆通透彻的灵根悟性,精湛融通的艺术才华。

中国人都知道,中国文化的南北差异十分鲜明。北方文化呈现的是恢弘大气的阳刚之美,江南文化呈现的是精致灵动的阴柔之韵。北方山河雄壮巍峨,孕育出了粗犷豪迈的北方人文;江南山水清秀葱郁,滋养出了秀美聪慧的江南人文。这种泾渭分明的美学特色,融汇在诗词曲赋、绘画书法、戏剧表演、园林建筑等方方面面之中。然而,这只不过是一般意义上的文化定义,透过表象,我们同样可以在江南儒雅、精致、含蓄的文化里,体味到内核之中蕴涵的粗犷豪迈的磅礴大气。

几千年来,江南这块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使江南成为了中国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文化之邦、人才之库。文学、艺术、建筑、哲学无一不成就辉煌,无一不耀眼夺目。以唐伯虎为代表的江南四大才子,以郑板桥为首的扬州八怪,还有孙武,王羲之、王献之、张旭,范仲淹、陆游、徐文长、顾炎武、王国维、沈钧儒、鲁迅、茅盾、徐志摩这些在中国文化史中赫赫有名的大家,多如繁星,不胜枚举。

江南,本是山水绝佳,美女如云的温柔之乡、富贵之地,这样的地方必然是享乐成风,奢靡成性。俗语云:“少不入川,老不离蜀”,意思是天府之国易染享乐之习,年少之时正是奋发图强,创业进取的时候,不适合生活在温柔富庶的四川。年龄大了,衰老了,就不要离开四川,应该留在蜀中颐养天年,享享清福了。四川尚且如此,江南更是了不得,仅仅在明清两代,江浙两省就出了102位状元,12434位进士。这比起“自古蜀中多才俊”的天府之国仅仅2个状元2122个进士的数量来,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那幺,江南在中国人的心里究竟是什幺呢?

在中国历史里,江南是杭州、苏州、扬州;江南是西湖、太湖、秦淮河;江南是兰亭、朱雀桥、乌衣巷;江南是丝绸、红菱、乌篷船;江南是才子佳人,文化巨匠于是乎,江南的文化跟江南的水一样,经过数百年、数千年的衍化、堆积、沉淀,江南就成了中国人的乡村,成了中国人的故乡。

在历史的中国,水是江南的灵魂。鱼游于水,稻生于田,水墨烟雨里的江南人,幸福很简单,简单到只求鱼米之乡的普通日子,晴耕雨读的日常生活。他们最懂得节制,他们绝不会认为今天的馒头会比唐朝的包子更好吃。富可敌国的沈万三,一份“万三蹄”也从明朝穿透历史吃到了今天。于是,水中生长起来的江南就格外楚楚动人,就格外水灵俊秀。中国人固执地坚信,只有在江南看到的月夜才是中国人的月夜,在江南遭遇的爱情才是中国人的爱情。在江南水乡,即便是一个字也认不得的村姑乡女,但见她们头戴蓝花巾,腰系蓝花裙,她们周身就会散发出中国古典女子的文化气息,你就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只有她们才配从月光深处的水乡摇橹而来,只有她们才配轻荡小舟于湖水中央映日荷塘采撷红菱。

可惜,现在的杭州、苏州、扬州,在高楼大厦和高速公路的簇拥下,纷纷退出了中国故乡的行列。那些在江南活了几千岁的农村,在柏油公路交错,烟囱工厂林立的构图中,也纷纷效仿城市,似乎江南人个个都当上了财主。水在崛起的城市与城乡一体化的乡村,在GDP的奔跑速度中,在超常规发展的经济浪花里,仿佛一夜之间就被中国搁浅了,被江南鄙弃了,清澈的水浑浊了,清澈的水悄然退出了江南人生活的故乡。

江南,水域依然浩大,江南,烟雨依然迷蒙,但江南却萎缩成同里、乌镇、周庄、南浔、用直、西塘吴越六镇。江南六镇的美好都源于离不开一个“水”字。江南六镇的共通之处,都是对水的尊重,对水的理解,对水的亲近。水滋润了江南六镇,江南六镇又顺着水纹积淀出江南文化,将水的温柔恬淡,水的灵动博大蕴涵于江南文化之中,生长出江南文化的品德,生长出天地自然的大道。不过,这江南六镇,定格的也只是江南水乡的历史,是如今还活在江南的历史废墟。

江南六镇是江南幸存的历史,它们历史悠久而辉煌,孕育了众多的文化名人、大商巨贾。但这一切已经都过去了,如今的古镇,仅仅只是保存下来的博物馆而已。古镇的居民每天都是以股东的身份进入古镇,跟公务员上班一样,为的是那份薪水。他们在镇外都有自己新的住所,那才是他们真实的家。

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在改革开放的大潮里,江南古镇迷失了本性,古镇沦落为现代商品。那些挤满船坞等待游客的空船,那些南来北往进出于古镇的人流,他们都是古镇的客人。以前的古镇人居住在古镇,过着古镇人自己真实的生活,现在古镇人的生活是过给游客看的。古镇天天来的都是陌生人,他们是来消费古镇的,他们是买了门票进入古镇的。游客明白,古镇人更明白。古镇人或者租用古镇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失时机地从游客身上“弄几个子”。古镇水乡的日子早就不是自己的日子了,学校空了,寺庙空了,深宅大院和百姓之家都空了,古镇水乡变成了空空荡荡的博物馆。古镇水乡今天的繁荣是“化妆”后的演出,是已经过去的生活,所以也只能活在历史中了。

古镇里不会再有秋香、郑旦、鲁迅、茅盾了,古镇失去了真实的日子也就丧失了根本。没有真实的日子,也就不会有真实的民风民俗,自然也就不会有真实的晴耕雨读了。

今天的江南水乡,就如同被中国收藏的一幅江南水墨画,画已残缺,而江南六镇则如残破的画轴上盖下的六枚朱红印鉴,仍然清晰可见,而且十分珍贵。

江南水乡与北方草原,一阴一阳,一柔一雄,形成巨大的反差。江南的每一座山每一处房,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把伞一幅字,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都有一段优美曲折的故事,甚至精细到每一块城砖都标注出了年号与姓氏,所有事物与废墟都有记录,都有历史。

江南身后的脉络显着、痕迹清晰。

草原则是跟着流云走,逐水草而居。青草在辽阔浩瀚的原野上长了一茬又一茬,祖祖辈辈在马背上传唱着民谣牧歌,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不停地迁徙。谁能记得住原野上疯长和盛开的是去年的青草还是今年的花朵呢!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雨淋不湿梦想,风记不住牧歌,身后唯一的记忆是那一轮用来辨别方向的太阳。

草原,云的自由是在流动中随心所欲,不着痕迹。

江南,水的流动是在自由中始终沿着自己的方向,滔滔不绝。

云带走了草原的风,水却留下了江南的记忆。

选自《江南》2011年6期

高志刚(杭州市)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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