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取到本期的《翔鹰3》,赶紧给叶子打电话,因为上面有她的两首诗,但是她已经关机了,而我又想让她当晚就拿到杂志,理由我也不知道。她的宿舍号我当时早就忘记了,我只记得大概的位置是女生楼三楼朝西。然后便大声喊她的名字,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我想谁也不会在快11点了还开着窗户等谁的。我就要离开,却发现一个窗户又头伸出来,我一看真的就是叶子。我向她挥挥杂志,说有东西给她,她说她已经睡了,我说无论如何要下来。在楼下等几分钟,她便穿着睡衣靸着拖鞋跑下来了,我把杂志给她。我看她在风中冻得瑟瑟发一抖,简单聊几句我们便各自回去了。
回去之后,我正在写我的长篇小说,突然收到一个短信。原来是叶子发来的:我看了你写给我的文章了,你虚构了许多呀,不过我们真的是有一种突然的了解,我也喜欢和你交流,虽然我不怎幺善于写作,可我喜欢从文字中解脱和了解人。你写的那片叶子好像天使,充满了灵气,那样的人会存在吗?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一片叶子,洒脱与自然的熄灭,可我还是摆脱不了人世纷扰。这幺长的短信,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看看时间已经到凌晨了。
她说的文章就是那篇《无边落木萧萧下》,是根据我们一起在火车坐车回家的经历写的小说,它的副标题就是"献给一个非常喜欢叶子的女孩"。写完之后我就没有理会过,我并不喜欢我的那篇小说的,现在她却这幺重视。我回短信:我就要睡了,你也睡吧,天使,梦中见。那篇文章是小说,不过其中的叶子有你的神韵。她马上就回短信:好的,天使带话给你,梦中再说,梦里见!我耸耸肩,关了手机,继续写作,我发现我遇到一个难题:如何安排小说中女主人公的位置。我实在是不能解决,便睡觉了。
在梦中,我梦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随我一直到太平洋,我们在水中嬉戏,但是突然海浪来了,我伸开双臂,居然挡住了身后滚滚的海浪,我让她逃跑,她却要与我一起逃跑,我猛然放开海浪,抱起她便奔跑,我们终于脱险了,那个隐隐约约的女生就是叶子。早上醒来,我感觉很奇怪,居然真的梦到叶子了。以前,当我梦到一个女生,必定是就要永远分开的,仿佛生命的回光返照一般,但是这次却完全不同。我便马上写诗,感觉没有把我想表达的说出,便打开电脑随手记下那个梦。我发现这是一首天然的散文诗,就是《我们一起从太平洋回来》,我突然找到了写那个虚无缥缈的女人的方法,写她的那种神韵就可以了,我真的是欣喜若狂。
我感觉我的小说中那个女人的情节都要这样修改,不过后面的故事我还想写一些,但是无论如何写不下去了,于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写。这期间我们通过好几次电话,感觉她的嗓音变得很温柔,同时我也有种无端的紧张。我是在去年冬天认识她的,虽然她的外貌非常一般,但是她是个善良地出奇的人。回家时同路,路上我感冒了,而她是首次一个人回家,我们一路上互相照顾,我发现她还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女生,不过只是有种朦胧的感觉。春天的时候我们交往便稀少了,因为我对一个具体的女生始终无法接收,所以才要在小说中寻找那种虚无缥缈的女人。这时我却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不会是爱情来了吧。我越想越感觉爱情真的来了,也许这就是我小说无法继续的原因,因为我没有了那种我与现实之间的紧张关系。
我反复思考,一切迹象表明爱情突然来了,我的心有一种异常平和的甜蜜感觉。自从初二时的初恋,到现在大四了还没有发生过真正激动人心的爱情,我想在我大四时这样突然来临,对于我的惨淡的大学生活未尝不是一种补偿。不过我又追问自己真的是愿意对她做一切事情吗?我不能想清楚,因为我的大脑拒绝思考这样的问题。从报社实习回来受了气,我不是像以前一样发愤写作,而是想到了她,我想我真的是不可救药了。我非常担心我的小说不能完成,我还计划两个月后截稿出版的,爱情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来。
今天晚上,我看书累了便又想起叶子,我就想打电话约她,我要确定究竟我们是否相爱了,我的习惯是对任何模糊的事都必须马上弄清楚。我便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她说她有事,我问来问去,她说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我突然有一种失落,也有一种痛快。我想最终我回到了自己,因为目前来说在我整个世界体系中还没有找到爱情。爱情突然降临,又倏忽而去,还是继续写我的小说吧,我的真正的情一人只能在文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