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北京,天一安一门广场。
我身穿一件墨绿色的立领丝绒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巾,站在清冷的风中,对着镜头,没有一丝笑意。
刚刚剪去了一头长发,梳了个“羽西式”的童花,我有些找不到方向,也不知此行等待我的将会是什幺。
签了那班特快,没有卧铺,座位也不靠窗,好在过道上没人,倒也凑合了。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便拿出了那本我已经看了一半儿的书——森村诚一的《青春的证明》。
有什幺地方不大对劲儿,我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对面的旅客,没有什幺异常,把头稍稍偏转了一下,便碰一触到了过道对面相向座位上的一双眼睛。
我下意识地扶了扶金丝镜框,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我的书。
五分钟,十分钟……时间仿佛凝固了,那页书上到底儿写了些什幺,我全然无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我赶紧一合上了书本,把目光转向自己座位一侧的窗外……
还是不对劲儿,我猛然转过脸来,略带愠怒地迎视起那双专注的眼睛来。
对方依然不动声色,静静地和我对视着,他的双眸又大又圆,目光清澈而有穿透力,我只坚持了几秒钟的光景,就不得不佯装想喝水的样子,去拿旅行包里的杯子。
那时的我,绝对不是一个羞涩怯懦的女孩。在几万人面前演讲的时候,我也没感到过恐惧和慌乱;在街上被人跟踪;在公车上遭遇咸猪手,我都能够冷静而巧妙地化解掉,更不屑说五花八门的追逐和捧杀。只是,心有所属以后,一切便成为了干扰和噪音;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八千里路云和月”的牵挂和依恋。
很戏剧的是,我在八千里路的云里,遭逢了不知从何方升起的月……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魂不守舍,那眼神儿,并不是热辣的,也不是色|情的;那是一种令人窒息般的欣赏,或许,还有几分宽厚的怜爱?总而言之,在那个时间段里,我惶恐地预感到了自己将要被征服……
深呼吸,我一面回避着那帅哥的眼神儿,一面优雅而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我的先发制人多少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的嘴角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似的微笑,“你好!”他爽朗地回答道。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攀谈,我讲话并不多,基本是他问我答,一旦进入了语言环节,我的状态便能很快地恢复,我保持着一份在陌生人面前应有的矜持,既落落大方又很得体,以至于他猜我的职业是教师,我未置可否,一颗怦怦跳动着的心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帅哥好像并没有坐到终点,他下车时,我起身相送,彼此没有留下任何联络。他下车后没有马上离开,又转回到我的窗口,再次挥手……
茫茫人海,萍聚理应如此,它简单、愉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