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力量(组章)
郭毅(四川)
象征
从乡村出发,我携带着她不同的海拔。
果核中的花,听不到一只狗叫、一声鸟鸣
我理解草的沉寂,被风拥着的寒冷,在朴素的波动的土地上,如坠海之落日,喷溅金箔无数。
如从容的手势,翻耕埋葬后的残禾,在霜的涕零间,慢慢融化。
被时间驱逐的一粒种子,未及雨露,就这样,一天一天,仿佛一尘不染,就干枯了。
仿佛群山、白云,一声粗暴的吆喝,一剑闪电的雷霆,没感觉到悠长,就销声匿迹了。
箱柜、书册,以及被俗世推远的纯朴、忠诚,或者柴禾熏红的脸膛,也在濒临的雪花间发白。
不知不觉死去的人,在轻于蝴蝶的山坡,分解了半坡劳顿。
或于世事的神情间,以洞察的光束折射,将半湖倩影扣满无端飞逝的岁月。
我感到惶惑,感到害怕,荣光羞耻于无为,如马匹跳过涧隙,如牛羊在草地上喷粪,如栅栏洞穿分解,将光的蹄音依次隐匿。
老树上,黑鸭不语,仿佛一具殒命的残骸,战栗着,等待天光将最后的刀刃收去。
一千年往前,一万年往后,与我携带的海拔,被现代人搬掉的首级,如落暮十分的太阳沉下去,又升起来。
信仰
雨,不会在阳光里死去。光的栅栏豢养不了更多的心。
久而久之,我感到有些疲惫,像鱼在对流的水中,屏住了呼吸。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头颅,那存在的上帝不再那幺洒脱,成群掠过的黑影,是不需要别的说明。
宝贝,别弄碎了,那镜中花月,一旦颓废,心脏就会停止。
为之祈祷的好运,也会铁马秋风,缀上腥红的响铃。
我们与兽类无异,画出各自的领地,却在驱逐中留存血脉,或屈首臣服,或显露霸气。
莫怪我对神灵不感兴趣,那指引的光,就是一滴雨,过了,就不见了踪迹。
头盔,鞍鞯和烛台,只是少有的确凿证据。我喜欢那光,带有普世的闪烁。
却也弄碎了给予灵魂的花瓣、微风。
而十字的星光,葱茏着人性的求索。
我去道义、浩气,如秋叶掉落。
不须再问,我早没了选择,尚热的秋风中,一册残字,嵌满雨滴,洇满了同步的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