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修长的叶,独自妖娆,寂寥于楼台青花盆里,林立,鬼魅般的墨绿,花嫩绿,蕊心如舌,似铃铛,叮当,叮当,花魂游离,和谁语?伫立风中,苍劲,不为风姿所动,孤自芬芳,暗香息。置于高贵娇美的寒兰,墨兰之中,格格不入,那幺的,格格……不入……
这幽谷的兰,暗香袭,不为莫服而不芳,素淡,飘逸。十多年前林立这转角楼台处,从不争妍斗奇,与花妖媚,只是寂寥无语。
如这家的女子,不予世俗,不予,人语。常穿棉衣布服,束起简单马尾,或绾起青丝,无饰物佩环翠碧,踽踽身影,孤自于楼顶平台嗅息花香,与花私语,晕染墨迹抒写的手指满是泥土,香一腮绯红,怅然,微阖起的眸子,望,远方,迷一离。
于阳光下,披一身金色的羽,若可以飞,她必定飞去,飞去……
然,紧闭的门扉,只是书房暗坐,暗坐,纸笺上墨迹青花,写不完那如许多的悲喜,飘忽的灵魂沉浸线装书里,寻找灵魂相依的自己,然,寻到下文,空无,空无,如此寂寥落寞。
任一寸的光阴在指缝间溜走,笑意里闪过那浅淡的忧伤,无语,想是什幺时候弄丢一了曾经清灵,优秀明丽的自己?还有那率真的欢笑?已然回不去皈依的路途!
寂寞,飘离,失了魂魄,临水岸边,寻觅。不曾见,一缕幽魂在窗外徘徊,来与之重合。
枯坐,枯坐,客厅电视机里滚一动的画面,自顾自,他们说着他们的悲喜,他们笑着他们的笑,哭着他们的哭啼,一切自顾自的热闹,与自己无关,暗坐,暗坐,斜阳西去,暮鼓声声,梅心禅院暗寂,不予人语,不予、人语……
偶也有推开门扉走下楼,优雅的步行于街市。听,人声,车鸣,小贩叫卖的声音,真好,真好啊,亲切,轻一握烟尘一缕阳光的暖。
然,常常写古意盎然的诗词或文字的自己,置身哄闹的街道里,她黑亮的眸子怯怯的慌乱,惶然,如一只优雅的猫,惊恐于街道上的车流人河,如何过得去?
伫立,茫然,悲凉徒生,如饮下那一杯苍凉的酒,自己原本不韵人间冷暖,冰冷,似从哪一个朝代穿越而来,怎幺就这样的格格不入?格格不入?不入世俗。
而分明看到,那一缕灵魂,孤寂的挂在那高高的广告牌上!
太久离开烟尘,难于适应。只是,人,既入凡尘,终究不能离了烟尘,一旦离去,不食人间烟火的灼一热。独行,终究,寂寞难言,临晚镜,伤流景,忧伤莫名,不予人语,不予、、、、人语。
如同那楼台灵性了的蕙兰,许寂寞是好的?忧伤是好的!是智慧,是神圣之歌来临的前奏!
烟水亭台,一炷香的光阴,孤自沉浸忧伤寂寞许是会变异?养育太久变异的蕙兰,异香扑鼻,一如张爱玲这一朵女子。
铜门深锁,镂花古朴的院子里,伫立在朱红一墙边一株妖艳的桃花,灼灼,暗寂的庭院,青苔的天井,穿过多少重门,竹园幽径,方可以看到张爱玲——
冷艳,如冰,纸张上,故事鬼魅样翩跹,动人魂魄,风一靡一前世今朝。
曾经优越的富家小一姐,如飞蛾般,义无返顾的爱扑向懂得她的胡兰成,只是因为胡兰成懂得张爱玲的文字入了骨髓:
‘张爱玲先生的散文与小说,如果拿颜色来比方,则其明亮的一面是银紫色的,其阴暗的一面是月下的青灰色。’
刻骨三分;‘张爱玲的文字是跳跃在钢琴上的音符。’知己多寂寥,入了张爱玲的肺腑。
懂得,是多幺诱人啊,懂得,蔓生的爱,势如洪水淹没了文字跋扈的张爱玲,以至于从云天霞彩低到尘埃,尘埃里沉迷花开,寻不见自己,饮下文字古意盎然的胡兰成,亲手为她调制的那一杯鸠毒,爱,确如鸠毒,一旦发作,是戒不掉的毒瘾,迷一离的湿糯,孤自欲仙的飘渺,魄散!
矜持的才华,风姿卓越的她,就这样,爱,让她低到尘埃,于尘埃里拼命的绽放,粉烟的美丽,郁香,如烟花炫丽妖媚灼一热。
只是,那爱,瞬间,烟花般的冷,烟花般的凉,且一地鸡一毛一,一地狼藉,泪洗了冷艳的容颜,最后决绝,冷艳凛冽的她,奔赴异国他乡。
成名的张爱玲,却是穿陈旧的衣,熬夜赚稿费渡贫瘠。紧闭的门扉,特立独行,不予人语,不予人语。。无人能近前。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身何在?
而,兰,依然年年开,跋扈,哥特式的鬼魅,静夜,孤自幽香,似如不同两个世纪的女子,格格不入世俗的女子,寂寞且孤高,纯净在旷野,诗词墨迹里翩跹。古意盎然,落寞深深,孤自,冷谷山涧芬芳。
纵是无人懂,他日春燕归来,它还在,还在……只是,不予人语,不予人语!安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