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姥姥家的菜园里就有四棵大枣树。正如鲁迅所说那样,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姥姥家的枣树,长的粗一壮结实。姥姥说:“这树可有年头,到现在能有上百年了”。姥姥也不知道枣树大抵的树龄。反正姥姥嫁过来时就有,是先有的树,后有的姥姥吧。
门前那四棵枣树,开春的时候就结起淡黄的不咋显眼的枣花,流一溢着微微的清香,过了一定时间就会结成青色的小果子,没有成熟时放进口里,没啥味道,不酸不甜,连枣核都是软的。枣,在我早年的记忆里,是美好的,灿烂的。我天天盯着看,有花一苞了,结果了,青了,红了。那便就是一个节日。于是,我也顾不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也会不管不顾地爬上树,有时甚至是坐在树梢上,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摘了朝下扔,下面的人会用帽子和衣服去接。那四棵枣树,虽历尽风霜,饱经沧桑,确依然枝繁叶茂,长势刚劲,不顾年景好坏,旱也好,涝也好,年年中秋前后,一颗颗圆圆的大枣就会红彤彤地挂满树。像及一盏盏小红灯笼,招人喜欢的不得了。那时侯也是我们这些没见过啥市面的乡村孩子最开心的了。枣儿熟了,大人们挥舞着竹竿子用力敲打,或者攀爬上去使劲晃动树体,这时通红的枣就会迫降在地上。我和哥哥不爱在地上拾捡,疯狂地爬上树去,我也顾不得小女孩的矜持,顺着那摇摇晃晃的树枝往上爬,去摘那枚最红最大的红枣.....飘落的红枣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会就会覆盖了地面,不时听到弟弟在叫:“砸着我了”。金红的枣子遍地都是,只有站的地方,走开后才留下两个脚印。妈妈则用脸盆,簸箕等拾捡落在地上的红枣。父母亲会把所有的枣分装起来,留一部分自家吃,其他的都要拿到集市上去卖,卖得钱再用以其他开销,那时,枣红就是一个希望!
那四棵枣树,给我平实的童年生活增添一丝快乐与甜蜜富足,那甜甜的枣味弥漫在我的生生记忆里,即使浪迹天涯,我的梦里也摇曳着红枣儿的影子.心中铺满了红枣儿,舌一尖逗留着红枣的甜香......
我离开了那里已有二十多年了,时光不给任何我思考,时间流水般过往,童年的时光已如鸟儿飞走而不再复返。此间,我也回过那里几次,可当年的四棵大枣树早就被砍伐了。听说那四棵枣树被砍伐时也是辉煌壮观。可还是抵不住生存空间重要,为了多些空间盖房子,忍痛砍伐掉那四棵大枣树。现在我已很少回去,我怕的是人去面目非昨。这使我感到不知是苍凉,还是悲壮?如今,每到秋天,看到市场上有卖红枣的,便会想起早些年,那四棵红枣树,于是口内就泛着甜蜜蜜的红枣滋味。
故乡,是我无法忘却的世界,当我远离她而去,才发现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知是时间拽着我在跑,还是我在拽着时间在跑,反正我来不及思量自己的足迹该如何,就已走过了四十个春秋。
红枣情该是我生命里最厚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