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或者黑夜,行走或者静坐着,工作或者闲暇,只要我的脑子还能腾出点能量去回顾和思考曾经的故事,都会如同幻灯片一般地闪过很多幕连续或者不连续的片段。我是个喜欢用文字和记忆而不是照相机去记录生活的人。
我认为,如果一些人事风景,简单地拍下来,让自己若干天,若干年后,看到照片才想起,那不算是真正在意的事情。若真在意,可以写下来,让大脑借助文字,借助思考,去记录下曾经的那份在意。
如果没有写下来,也无大碍。在若干天若干年后的不经意之间,会想起那些在意的事情,在意的人。就如同照相机拍下来的照片,却胜过那些照片,因为它们在大脑里,不需要电脑的储存空间,不需要点击鼠标,更不需要去展示给他人,才能想起。我所需要做的,是经常打开我的大脑,去点击那些神经,去唤醒那份记忆和咀嚼那年那月那一天给我的珍藏。
前几个月,在美国的某个度假胜地的山上滑雪。看见两个年轻的女性,应该是闺蜜。把孩子放在婴儿车上,孩子很小,不大一岁,用绳子记在腰间,带着孩子在山间滑雪。谈笑。
滑了好几个小时后,我大汗淋一漓地走到洗手间,一进门,就看到一张非常健康快乐的脸,对我自然地微笑。我也回应着。下一秒,我心里震惊了。她只有一条腿,左腿是空的。她是来滑雪的,一身滑雪的装束,而且看她的红扑扑的脸,就知道她已经运动了好久。她的身材非常好,属于积极运动的匀称结实流线型的好身材。如果忽略那条腿,她是个非常健康有力量的女性。
下午又滑了几小时要结束行程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滑雪装的紧致身材的女性向我走来,请我给他们拍照。他们一群人中年龄性别各自不同。对着镜头,我看到他们会心畅快的笑容。当我按下快门后,说,我再给你们拍一张,然后你们选张自己觉得漂亮的,他们笑了,笑得非常爽朗响亮。拍完后,那个女人走过来,向我表示感谢,这时候,我注意到,她缺了一只胳膊。她只有右胳膊。她和照片里其他所有人一样的笑容,一样的举止,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我知道,她们经历了很多,而且正在经历很多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身体和心理的苦难。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很深很长很不寻常的故事。
我们每个人也都是不一样的,都经历过,经历着,或者将会经历一些形式程度不同的艰辛。无须夸大,无须遮掩,我们忍耐,沉淀与面对,我们依然正常,依然正面地生活。
她们的让人敬佩是因为她们如此不一样,却又能够如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