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落在夜色的雨,总能孕育成一种情调,默然的滋养着疲惫甚至颓废的灵魂。时光悠然,雨夜却那幺的稀少和短暂。
我的确和众多的生灵一样,在那些久不落雨的日子里,那幺的枯燥,那幺的渴望,渴望一场雨的来临,哪怕是一毛一毛一细雨。我的童年,总会在滂沱的雨天,登上山顶,又伴着从山顶而下的溪水而下,顺水捕捉和我们一起嬉戏的生灵。或者到无人看守的果园,饱享果子的香甜,并脱一下上衣摘些果子,然后惊恐的离开。到了中青年,更感知雨的珍贵。军人的生活决不会由于落雨而改变程序的,我常常和我的战友,在那风雨交加的日子里,把探空的气球送上蓝天,探测高空的天气。后来,我常常和我的同事时而冒着滂沱大雨,去采访一些突发事件,赶写那些急发的文字。雨,总会弥漫成一种情调,随着心绪的变化而变化,或急促,或舒缓。浸一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搁浅在心灵的最深处。
春天的风沙,夏天的溽闷,秋天的干燥,都使人们祈盼着一场雨。此时,我总会想到一个场面:在那因干旱粮食要绝收的日子里,那些虔诚的父老们便在神灵面前祈祷,祈雨。过了些日子,便久旱逢甘霖了。一场雨的降临,灰黄了一季的山脉慢慢的泛绿了,那些靠天吃饭的农人也在脸上写下了憧憬和希望。那一座灰蒙蒙的古城也洗涤的格外清新,宛若着了新装。那一条条干枯已久的河流,也因雨季的来临,那溪水默然的流向远方了。
无论哪一个季节的雨,各有各的情调。无论哪一个季节的雨夜,各有各的风韵。有雨的夜晚则另有一番月夜所没有的韵味。有时不由让人想起古人“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名句。那“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未归夜半时,夜雨琴声伴灯花”的意境,也常常让我醉然。
在暮春或初秋的雨夜,绵绵细雨不停地飘落,独自一人漫步于静谧的夜色,徘徊于幽径,此时的心雨,也会在一种呼唤下默默的飘落,天人雨合一,是一种难得的惬意。那雨水轻轻扣击着梧桐树那阔大的叶片沙沙作响,那阑珊的灯火与雨夜紧紧相拥,竟然孕育了百般的风韵和柔情。这种滋润到心底的美妙,即便是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下流淌出的《秋日私语》般雅致的旋律也显得逊色许多。这就是落雨的夜,这就是今夜多情的雨。
你走远了,回回首,这幽径里不只是你,还有三两对恋人,在夜色的笼罩下,他们像只是默默地度步,没有半句热烈的私语。他们各自撑着一把深黄|色或乳白色的小伞,在夜色里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