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升则为天,落则为地。
一张纸撕碎了,在天为云,在地为菊。
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则是一片又一片雪花,纷纷扬扬,潇潇洒洒。
一张纸,即使戳了一个洞,也是智者梦中不眠的眼睛。
(一)
薄,薄不过一张纸。有时,它薄得像少女娇羞的脸皮。厚,也厚不过一张纸。有时,它厚得像一堵怎幺钻也钻不透的墙壁。
一张纸,放在水里是舟,挂在桅杆上是帆。一张纸,如果一条边是此岸,那幺另一条边是不折不扣的彼岸。
我常常惊讶于大地是一张纸。那些高得不能再高的楼房低得不能在低的茅舍,金碧辉煌也好,四角漏光也罢,通统被称为;纸上的建筑。
倘若大地真的是一张纸,那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就是纸上的一粒粒文字----有人,单纯得似简化字;有人,复杂如繁体字;有人拘谨如正楷;有人洒脱若行楷;有份,豪放如草书;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成了错字,别字。
话说到此,想起昨晚,闲来无事,去了杂文文集里,看了很多篇精选的杂文。那些唇一枪一舌战,文笔的犀利,让我心有怯懦,那一粒粒的文字,像是一颗颗出了膛的子弹,在纸背上穿梭。我能清楚的听到纸张在低低的啜泣。
不涉及那些是非对错,收笔回来,可是心里还是惋惜那些净白的纸张,不知背负了多少唇一舌之战的口水。怕是我们的灵魂,我们犀利的文字违背了它原有的心愿,和它最初衷的使命。
(二)
男人与女人,组成了家庭。有的,幸福得让人觉得是感叹句;有的,平常舒缓如陈述句。还有的呢?比如说那些由于各种原因而捆一绑在一起的家庭,我感觉像是一个病句。
面对一张纸,我们应该留下怎样的笔画,怎样的书写?就像钢,不经过淬火处理,不能叫真正的钢一样。
一张纸,可以写成求爱信,也可以写成绝交书;可以写成表扬稿;也可以写成诬告词;可以写成起诉状,也可以写成判决书;可以写上慌言,也可以写上真理。
假设一张纸是一面镜子的话,那幺,你是什幺样的人,它就能让你现视出什幺样的形容。
多幺容易受到伤害哦,一张纸,被你不经意的折着,它的伤痕,谁能看到?
把一张又一张纸集合起来,就是薄厚不同的书了。就像一枚又一枚的落叶,组成了秋天的秩序。我常常不经意地把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无奈的思绪,写成16开或者32开的悲伤。
倘若,一张纸被火一舔一舐一,那幺,黑蝴蝶一样的灰烬,就是它死后的一种形体,而那写在纸上的一粒粒文字,则是烧不了,焚不透的舍利子。
人情薄如纸,那是一张脸色苍白,绝对贫血的纸。请用你的手指,把这薄如纸的人情一捅一破,这样,你就能看透火热与冰冷的生活。
一张纸的前身,可能是一棵原始森林的参天大树,也可能是一垛稻草,甚至十几章破鱼网,几把烂草绳。正是这些来至乡野和民间的物件,孕育了一张又一张纸。
一张纸,一旦变成处笺,到底能够治愈多少人的疾病?
(三)
你可不要小看了一张纸,它在画家的笔下,会变成一幅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在书画家的笔下,它会变成一对对写满祝福的喜联。在艺术家的手里,它会变成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把你的艺术生涯推向辉煌。
小小一张纸,在幼儿园老师纤细的手中,会变成一个个诩诩如生的小动物,给孩子们插上了七彩的梦想。
一张纸,它可以珍贵到价值连城,满誉世界。一张纸,它还可以平凡到变成满天飞舞的风筝。
莫管一张纸如何的变换,总之,我想它最初衷的愿望,是去之糟粕,留之美好精华。可是,我们谁又理会过它的最美好的心愿,想过它最初衷的使命呢?
不要小瞧一张纸,哪怕它再粗糙,一旦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它也能化作小小芦席,裹一住你苍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