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了!年年秋色依旧,但赏秋心情却两样且渐趋沉重。
晨曦初露,残月乏力徘徊时,漫步雀鸟啁啾迎唱的街巷;偶然被落叶拂摸,或睹户户庭院百花凋萎状,总牵动愁思,自陷沉浮挣扎于纷乱的千头万絮中。
凉而未泠的秋风,轻轻煽动,让人感受到柔软舒泰,当脚边给风作弄,片片追逐翩舞。又喘一息墬跌的无数枯叶,被路人践踏的呻一吟悲呼,顿使脆弱心灵引起共鸣,彷佛也给一揉一撕般隐隐酸痛。
是姓氏牵情,抑或叶尽落冬将近之故,也许是人生之旅程展示,其终站已渐行渐近,遥遥可望了。人越老越敏一感,故触角有异,步步缓慢,祈盼是走不尽前途能无止境延续。实在说对此一段悲喜交织,欢愁共存的历程,既没功过,俯仰皆无愧天地行径,已堪慰自足矣!本不会妄存惜惜难舍之态,况人人拥有只是一张没法走回头路的单程票而已,奈何仍脱不掉儿女关情和恋恋之心态。
观罢小巷庭园景色,又移步回长街,心坎仍拥悲悯情绪。沿途被逐赶低飞残缺叶魂跟绕,她们好像正歇力以尚余哀音,向我这叶姓者娓娓哭诉。也许在抱怨袖手旁观者,甚至故意支解骸一尸一的过客。图书馆门前,花架上的紫藤已悄悄脱换嫩翠油亮雅服,随季候嵚金镶黄了。
两旁枫树轻摇摆舞,蓄意去旧换新,恋枝依附片片干黄抖落。茫茫、戚戚,被四季时序交替愁倒。速速转返自家前院,细把草闪耀宿夜泪珠,频频向我折腰,彷佛致谢对草木情长。数株玫瑰何时被强褪浓装,她满树幽怨,苦恼明春花颜是否更美更香?
一样花树,却是在高高花架上。周围带剌淡黄绒红色对托碗口大玫瑰,当年稚龄女孩,常常欲伸掌折取,金鱼缸畔的外公,总会柔声制止。那时、不遂心的哭声特别响亮………..
门前盆盆茂盛花卉,是家父悉心栽植。尤其两盆定时绽放的昙花,吸引很多特为欣赏而来的亲友。那年、三弟毕业后回越南省亲,孩子耍戏院中,三儿把前额碰伤,进医院缝了十多针把我吓得泪痕挂脸。往事历历如昨地明晰,伫立花埔伤秋者尽改容颜了。
二十年前孩子们合资呈赠外子的生日礼物,两棵柏树,其纤细若针组结而成的叶子,遍历风霜傲冬犹青绿,坚毅志足供称赏。时序虽难改,心境可抑制,重新收迭旧事前尘,把情绪抚平,好好赏识秋色萧索素淡之美,放宽情怀等待冬尽春来蝶舞蜂狂的另番景象。
(二千零四年四月十四日仲秋于墨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