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一抽一抽一咽咽地落着,雨点敲打在紧闭的玻璃窗上,更增添了几许孤寂和悲伤。站在窗户边的红叶立刻觉得凉飕飕的,又是冷雨敲窗!
冷雨敲窗亦敲痛了红叶,红叶马上觉得心尖儿颤颤地痛,痛到不能呼吸。痛彻心扉!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红叶依然不能从记忆中抹去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也许,爱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
听着雨声,看着雨点,记忆的闸门慢慢地打开了,过去的点点滴滴如同幽幽的小溪水,缓缓袭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十年前的一天,也是秋雨连绵。红叶参加了一个闺蜜的婚宴。在婚宴上,红叶恰巧认识了星海。更巧的是红叶和星海分别是伴娘和伴郎。就在婚宴上,他们开始脉脉对视,默默欣赏彼此,悄悄传递一种通电流的感觉,心动,心跳加速。红叶两颊绯红,心如鹿撞,好象自己成了幸福的新娘。她被星海深深地吸引了,那是磁铁般的引力,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那种吸力,只要睁开眼睛就要想他的那种无法遏止的爱的引力。星海的正直,有气质,有内涵,为人真诚,办事有魄力,都像一团一团一云雾缠绕着红叶,红叶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恋爱了,醉了,醉的分不清哪才是真实的星海:满脑子都是对星海的依恋!而星海亦在见到红叶的那一瞬间失了魂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他只拿眼睛直直地盯着红叶,这是下凡的仙女吗?红叶相貌一般,但身材修长,体态轻一盈,长发飘逸,浑身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高傲气质,正是这种气质让星海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红叶。
于是,他们的约会开始了:一起海阔天空地闲聊,一起含情脉脉地喝茶,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一起面对生活中发生的琐事,一起解决工作中遇到的麻烦,甚至在见不到对方的情况下,煲电话粥,直到手机发烫,直到没钱或者没电。
红叶觉得胸中装满了爱,爱的心尖儿都在颤一动,爱满得快要溢出胸腔了。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红叶也成了星海的唯一风景。
但是,沉浸在爱情浓汤里的红叶慢慢发现,星海不象以前一样频频来找自己了:他一定很忙,真是个上班狂,应该不是忘了我吧?抱怨过,红叶又开始甜甜蜜蜜地等着星海出现。时间像蜗牛在爬,日头仿佛成了走不动的老人,夜晚好象就是不言不语的虐一待者。等待的日子漫长的令人发狂,红叶失去了信心。渐渐地,红叶在等待的煎熬中似乎明白了什幺,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整理无头的思绪......
其实,红叶本是个聪明而又好奇心十足的女孩,只要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她总要追根问底,弄不明白决不罢休,甚至包括星海的一切。而且,红叶又是个单纯的女孩,优越的家庭条件养成了她的高傲个性。但在认识星海之前,她并不知道和人打交道的最佳方式,平时只知道和朋友们打闹玩笑。正是星海的出现,改变了她,她变得安静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而且,很多与为人处世有关的话题源源不绝地从红叶的嘴里和心里生发,并且,她乐此不彼地全部和星海分享。难道......
敏一感的红叶冒出一身冷汗,莫非自己理解星海太多了,连带把他的一切分析得太清楚了?难道自己的分析让他很没面子,失了尊严?让他感觉自己成了一块清澈见底的河底的石头?难道他有了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换位思考一下,应该是这样吧?!
红叶不知道自己的头脑怎幺一下子变得如此清晰有理智,她真的觉得能真切地感受到星海的感受!红叶慌了,她不想就此失去星海,她急匆匆地找到星海,不顾一切地但却小心翼翼地竭力解释一切,可红叶发现,越解释越麻烦,越想表达清楚什幺,越什幺也说明不了。红叶还突然发现本来就没什幺可解释的,本来就好象在唱独角戏。红叶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觉得自己的骄傲轰然倒塌,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严重的践踏。星海怎幺能表现得如此冷静呢?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在时刻提防着自己?
面对红叶的疑惑,星海起先没有正面回答。后来,架不住红叶的伤痛的眼神和颤一抖的声音,他才艰难地咽咽唾沫,一舔一舔一干裂的嘴唇,低眉顺眼地说:"我们不合适。其他的,你不要问了,我是不会回答的。总之,我对不起你!"说完,他深深地弯下腰,定格在那里。话虽然硬着说完了,星海的心却一直在疼,他真的深爱着红叶。可是,他不能容忍高傲的红叶对他的没遮拦的分析,那些都让他觉得他是她的世界的主宰者,而他自己则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并且大大损失了他的男子汉的尊严。这些话不能说,他怕更加伤害了红叶,所以,他选择逃避。他宁肯让红叶恨他一辈子。
红叶失望了,星海的平静和轻描淡写像一枚炸弹炸飞了她的一切。她的高傲倔强地抬起了头,她眨眨泛着泪花的眼睛,没有要求解释,只强装冷静地腰背挺一直地昂首走出了星海的视线。
然而一回到家,她的高傲就成了一张白纸,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倾泻而出,汩一汩不绝。她挣扎在爱的旋涡中,进退两难。难过,难眠,难舍,难留,真是呼天天不应,呼地地沉默!
日子在艰难的黑暗中一天天度过,慢慢地,红叶的眼泪凝结成了永远的琥珀。时间这个善良的恒者让红叶冷静了下来。她明白,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亲密和谐中了,再也不能推心置腹地谈天说地了。放手吧,是自己亲手毁了一切,是自己的单纯毁了一切!不适合的爱生命难长!
红叶主动离开了,悄悄地,默默地,痛痛地,悲悲地,累累地,伤伤地,但却是释然地!
"滴零零,滴零零,滴零零......"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惊醒了站在窗边胡思乱想的红叶。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太阳光线照在玻璃上,淡淡地,暖暖地!
红叶微微咧了咧嘴,赶忙跑去接电话,脚步轻一盈地。
连自己都没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