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几日,每日昏昏沉沉,恹恹欲睡。前日友约,爬山。勉强支起身一子,一同前往。路上阳光明媚,秋风徐徐,鸟儿啁啾,花儿芬芳,我的病也好了大半。或许正如一个作家所说,当我们病了的时候,是因为意志没有战胜心魔。那幺今天就让我扫去一直掩藏在心里的阴霾,还自己一缕阳光。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山腰,我们的话题也扯得有些漫无边际。从钓鱼岛到芙蓉姐姐,从十八大到麻辣烫。从中奖后感言到早点前的那碗酸菜面,最后不约而同的落脚到追忆自己的似水年华。“羊羊”最难忘的是抱着椅子学跳舞。“蛐蛐”最怀念的上山挖根雕的美好时光。“妖妖”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一说起和帅哥美一女一起搭火过家家的日子竟然连声音也流一出了哈拉子。而我望着前面那棵结满红灯笼的柿子树,恍惚间就如穿越了时间隧道。过去和现去竟然得到了完美的契合。我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爬上去,摘一个柿子美滋滋的享用。
忆起童年,那些柿子树曾给我带来怎样的快乐啊!每个傍晚,我都要和伙伴们去打猪草。那不是一种劳动,而是一种身心俱悦的游戏。我们借着打猪草的名义,下河摸鱼,上山打牌,躲在山沟里洗澡。当风染黄了大山,当太阳不再那幺炽一热的时候,我们又多了一项活动,那就是爬上树摘柿子。
我最喜欢的柿子品种,是“夜夜甜”。因为它不但吃起来脆,而且浸泡一一夜就甜得腻人,所以美其名曰了。我区分它和其它柿子的标志是,它的屁一股上有四朵美丽的花一瓣,煞是好看。其次,是“磨盘”柿子,它大而扁,就像一个胖女人的脸,虽然不甚生动,但却温良实惠。还有一种叫“火罐子”。小而红,我们一般都不去招惹它。因为它看起来妖娆,吃起来不但核多而且涩得很,乡亲们一般用它来烤酒。
我摘柿子的方法也是看情形而定。树好爬,我就嗖嗖的像猴子一样爬上去了。不过有时候也常常发生意外,比如爬上去的时候,不敢下来了。下面的坏蛋说没事,没事,你跳吧,我接你。结果我还没跳,他们全都跑光天了。还有的时候,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泄气了,只好灰头灰脑的又溜下来,有时候更加不幸的是还因公负伤了。手掉了一层皮,裤子蹭破了,不但要让他们笑,还要小心翼翼把自己伪装起来,免得被老妈揍一顿,那心情不知道又多沮丧呢!还有一次简直是惊天动地,我刚要和娇一艳欲滴的美人来个近距离接触,突然听到头上嗡嗡作响,我一看,妈呀!一个大葫芦豹坛子就赫然屹立在我面前,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有时候树实在太高,我们也会想办法,找树枝什幺的打,用石头撇什幺的,常常是白费力气,或者是打倒是打下来了,柿子也瘫一软在地,如一滩泥,我们只能扼腕叹息,望洋兴叹了。
摘下来的柿子若还是青的,没熟透。我们会把它埋在河里的沙子里,或者是放在母亲的酸菜坛子里,有时候也自己动手,烧一锅开水,等水凉了的时候,找一个容器把柿子装在里面。我们做着这样的时候,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做了以后,却也不再想着要去吃了。
就像前天的那一刻,我要上树摘柿子的愿意竟然如此强烈。好在朋友们都是随性的人,他们也愿意包容我这一刻的任性。穿着阡陌小路,来到树下,看到这一树的火红那幺可人,那幺触手可及,我的心雀跃的就要跳出来了。可是看看我的丝一袜,纱裙,友友的花衬衫,细腿西裤。我们无可奈何地笑了。好在老天待我真得不薄,就在我心有微凉的时候,突然就柳暗花明了---树下的玉米地里竟然杂乱无章的放着好多红艳艳的熟透的柿子,正绽着笑脸冲我眨着眼睛。我瞅了瞅四周无人,抓起一个就跑。友友们看我跑了,也一个个如惊弓之鸟都跑了起来。跑上了路,我的心还在扑哧扑哧直跳。然后我们看看彼此,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四个大人,两个孩子,分吃了这个窃来得柿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忘记了是谁说得:当我们开始追忆童年的时候,就是我们老去的标志。当我们试图用文字来描绘一个美好的境界时,其实我们对现实有了不满。萧红在《呼兰河传》里,这样写着: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那园里的蝴蝶,蚂蚱,蜻蜓,也许还是年年依旧,也许现在完全荒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