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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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灯笼
2017-04-25 16:50:32 /故事大全

周末时节,我回乡下老家,到阁楼里存放的一个木箱里翻一本旧书,无意之中发现了那盏锈迹斑斑的灯笼(马灯)。突然间,我的心倏地一下子像被蜂蜇了似的,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在胸间流动飘浮起来,封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像一款卷起的画轴,款款舒展开来。

面前这个灯笼(马灯)尽管已经锈迹斑斑,玻璃灯罩变成了暗灰色,灯体也布满了灰尘。但我还是用手轻轻擦了擦灯罩,亲一吻了马灯一口,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感慨万千。马灯是我童年伙伴,几乎朝夕相处在一起。往日情景又像电一影一样生动而鲜明的在眼前晃动。

老家在鲁中乡下的一个偏僻山村,直到改革开放前还没通上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每到掌灯时分,庄户人的窗户上露出一丝萤火虫般的亮光,显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庄稼院的灯盏,有陶捏的,瓷烧的、,铁铸的、铜制的、品类众多,造型各异,将人类趋向光明的过程从古代演绎到了当今。不过我们家的油灯,做工却极其简单:是用一个墨水瓶制作的,瓶盖上竖插着一个铁皮卷成的小筒,里边一捅一进由棉絮一搓一成的捻子,在瓶里倒上煤油,点燃捻子后,那灯便发出鬼火般的光亮,尽管灯光灰暗,只能照亮几尺见方的空间,却成了我和弟弟晚上写作业的必备用品。

这样的油灯尽管亮度不是很大,烟却不小,捻子一点着一股浓烟便腾腾冒出,像一条小青蛇袅袅而上。不上一个小时,鼻孔就被煤油烟熏成黑乎乎的一片,流一出的鼻涕也会变了颜色。这种灯一遇风吹就灭,一遭雨打就熄,盛夏季节里就是再闷热,也不敢端到屋外去,只好焖到屋里写作业,弄得汗流浃背。

记得我在十几岁那年的一天夜晚,我正在灯下写作业,在生产队担任饲养员的父亲拎回一盏精巧别致的灯,只见那灯通体是用铁皮做的,底座是扁型圆筒,顶盖是弧型圆罩,中间夹一着一个圆圆的鼓鼓的玻璃罩,里边的灯芯用一个按扭控制,可随意放大缩小,顶盖周围布满一圈细孔,缕缕的烟尘从那里冒出,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到烟,灯罩里的光显得很明亮,比煤油灯要亮许多倍。我好奇地问父亲,这叫啥灯呀?父亲呵呵笑道,这叫灯笼(马灯),是工厂里制造出来的。每个生产队只卖给一盏,是专门用来晚上喂养牲畜用的,深更半夜给马添草加料,雨浇不熄,风吹不灭,忒好用啦!我拿回来让你们看个新鲜!听了爸父亲话,心头像泼了盆冷水,高兴劲儿顿时凉下来。我对父亲说,你也“走后门”给我们家买一盏呗。父亲刮着我鼻子说,你小子口气真不小,你知道这盏灯多少钱吗?卖一麻袋地瓜干都买不来。我惊得吐出的舌头缩不回去,从那时起,渴望拥有一盏马灯成了我的梦想。

过了两年,我上了中学,拥有马灯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清楚记得,那是父亲花8元2角钱从县城农杂商店买的,提回马灯那天,父亲满眼都挂着彩,一脸的灿烂阳光,我更是乐得一蹦三个高。我用双手轻轻把马灯托起来,睁大一双眼睛观赏着、把一玩着,就像对待一件稀世之宝似的。我把马灯放在桌子中央,那明亮的光线把作业本照得通亮,整个屋子也显得亮堂了许多。我那个乐呀,至今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描述。

我上中学是全天候,每天要跑十多里路到学校,一到冬季天漆黑了才能返回。害怕那段漫长的乡村小路,因为一个叫“黑石坝子”的地方埋着许多坟茔,时常有“鬼火”乱蹿,走到那里我头皮子发炸,心里慌慌地乱成一一团一。每逢这时,我总会看见一一团一昏黄的光亮从远处向我走来,我知道那是父亲提着灯笼来接我。父亲离老远就大声的咳嗽,故意给我壮胆传递信息,以消除我的恐惧。父亲走近我,那股熟悉的旱烟味伴着灯光一起飘过来,我心中立时亮堂了。父亲把马灯交给我,我提着马灯为父亲照路,父子俩说着、啦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那段时光充满着甜情蜜一意。

时代日新月异,科技高速发展。如今乡下早已用上光焰四射的日光灯、节能灯、彩灯,灯笼被历史封尘,成为一个久远的传说。但记忆里的那盏明亮的马灯,那一团一跳动的火苗,始终在心中点亮,指引着我前行。尽管灯笼已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对马灯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那古拙与素朴的时代产物;始终真真切切地烙印在脑海里,成为这灰色尘世的一束亮光,成为心旅上的一盏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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