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五十二、形形色一色文革中,许多同学谈恋爱,包括一党一员,甚至是领导最得意的学员。有些在领导眼里“老老实实”、“积极听话”的同学,实际上最不老实。例如:高文*(一党一员学员)的女朋友是长海医院的,外号“老实人”的叶似*(一党一员学员)的女朋友是长征医院的。临毕业时,一切都暴露无遗。有的同学收到女朋友毕业到外地报到的“平安电报”,有的公开带女友招摇过市,有的与女友同进同出,甚至有的瞒着部队私自结婚、生子。按规定,军人结婚必须经部队政审批准出介绍信,地方民政部门才予以登记。但是,文革破坏了一切,乱了套。我们海医系一律是男生,可是学校里军医系、药学系、护校有女学生;附属医院有女护一士、女职员;学校有女职工。四大开展后,群众组织以观点划分,把一切都混杂在一起。加上大串联,与地方院校、群众组织混杂在一起。学校女同学有同一居的、怀孕流产的,而学校各级领导都靠边站了,有谁管得了?四大中我还是坚决不谈恋爱,毕业前却草率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是文革特殊状态中的悲哀。同学中的恋爱故事真是形形色一色,甚至有的还令人笑痛肚子。毕业分配时,同学江*(一党一员学员)找我谈了两件事:1.班级中许多同学恨高文*,他组织几个同学想揍高文*,征求我的意见,希望我参加。我劝说:“要文斗不要武斗。高文*参加红旗,这是他的观点所致。揍他就能改变他的观点?就能改变他的性格、思想?现在临毕业,以后各奔前程,让他在工作中去改造世界观吧!今后遇到,还是校友,何必呢!”江*觉得我说得有理,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至今,高文*还不知道曾经有被揍的危险。后来,我路过烟台,还到他工作的海军407医院五官科看望他,并且在他那儿吃过饭。高文*在文革中认识长海医院的护一士,后来结婚,有两个孩子。二军大从西安回上海后,他妻子回到上海,高文*调到二军大海医系的教研室,后来又调到学校本部,是生理教研室教授,博士生导师。他从事听生理和耳毒性研究二十多年,是国家zheng府特殊津贴享受人员,海军第五届医学科学技术委员会委员,美国ARO协会成员,上海生物物理学会常务理事。2.江*临毕业时,两个二军大护校学员向他求爱。他问我:“怎幺办?这两个人像亲姐妹一样好,是同班同学。”我说:“要想不伤害另一个,唯一的办法:谁先提出,就选谁。哪怕是早一分钟。”“老于头(外号)先提出,但是她身体不好。小鬼头(外号)晚一天。”“身体不好可以治疗,心病可就难治了。否则,她们两个就成情敌,后果不堪设想。”结果,江*与老于头结婚。两个同学还是友好如初。后来我回上海还带着儿子去江*家拜访过。最可笑的是那位葛就*。1959年入伍,在陆军当战士。1961年保送入二军大海医系。留级到我们班,成绩真是一塌糊涂。小组里派同学帮助他复习,他“嗯,嗯”,思想却在天涯海角。考试不及格,补考还不及格,教员就陪他再补考,一边讲一边答题,总算避免第二次留级开除。假如不搞文革,后面的学习怎幺过关?1967年实习时,又是医疗事故的参与者。入伍前他有个农村对象。到二军大读书后就出了情况:姑娘年龄越来越大,在农村成了老姑娘;而葛就*却想在上海另找。他姑妈在上海工作,给他介绍了一个纺织女工。正好是实习期间,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女工提出:“我从小父母去世,由哥哥抚养大。哥哥孩子多,生活困难。我们结婚后要负担哥哥的生活。”老葛(已经28岁,比我大6岁)不会说话,随口说:“这我不管的。”原意是不影响两个人关系,女工以为他不愿意,就生气离座离开。事后,经他姑妈再三解释,女工就是不干,黄了。这些事都是两个一起实习的同学盯梢后,逼老葛交代出来的。他们等老葛回医院,躺在床上说老葛在***地方约会,到***饭店吃饭……,他们还把从老葛枕头下翻出的“情书”,在大家面前背诵,在同学中成了一段笑话流传。毕业后,老葛与一大群同学一起到青岛北海舰队干部部报到。因为海军招待所安排不开,被安排住在附近的旅馆。旅馆的那位女服务员招待十分殷勤,老葛蠢一蠢一欲一动。同学们就天天拿老葛开玩笑。有时候还当着女服务员开老葛玩笑。分配方案公布后,大家各奔前程。老葛被分配到某驱逐舰上当军医。此驱逐舰一直是海军的先进单位,好不容易争取到一名大学毕业生,非常重视,不但隆重欢迎,还计划发展他入一党一,希望他长期在舰上工作。老葛呢,立即提出回家休假,其实是去旅馆找女服务员谈情说爱。驱逐舰领导考虑到他在上海读书,批准他回老家休假。老葛在青岛混了一段时间,回家去“处理”原来的对象。回部队后马上提出要结婚。舰领导立即进行外调,但是那位女服务员的父亲是原国民一党一的将军,政审通不过。老葛态度十分坚决:不批准结婚就转业。舰政委苦口婆心劝说,还告诉他,婚姻问题不用担心,领导会努力帮助解决的。老葛坚决不干。舰领导开会艰难地决定:同意老葛转业,并报上级批准。宣读上级文件时,老葛却痛哭流涕,坚决不肯转业,可是已经无法挽回。老葛结算清楚后,到旅馆找那位服务员,说了事情经过。女方的家长极其感动,同意女儿嫁到农村。老葛在女家住了一段时间,告别女方说:“我安排好工作就来接你。”可是,老葛回家后再也没有去青岛,他被分配在浙江金华某县医院工作,在老家结婚了。其他同学中还有更离奇的、更荒诞的,但都不如老葛的可笑。这些事情似乎与我的生涯无关。我只是显示,当时我们在毕业时思想非常混乱,对前途、事业、婚姻等等问题十分迷糊,干出了一些可笑的傻事。我也如此。所以,我常常想:我们的学校应该对学生进行前途、事业、婚姻等等问题的教育,尤其是大学,不能只管知识和专业教育。学生进入社会是一个极大的转折,要处理自立、婚姻、职业、人际关系等等大事,也要让他们把自己与单位、社会、国家的关系摆正,要遵纪守法,不能以自我为中心,唯利是图。五十三、想不到到了大连,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完全令我们想不到:1.我们被分配在海军403医院,而那些分配到三大舰队的同学,没有一个到医院工作的。上级指示:大学生一律到基层工作,必须在海军重新站队。他们在基层不是当医生,而是当战士。我的好友王*徽在安业民连当炮手。俄语班一名同学在高炮连当战士七年,直到后来以战士复员回家。义务兵服役也没有这幺久的,原因是在海军重新站队中表现不好。三个舰队中,最左的是北海舰队,其中又以旅顺基地最乱。像这样以战士复员回家的同学有一大批。后来落实政策,他们到北京海军干部部办理按干部转业的手续。也补发了转业的经济差额。可是,许多同学都在上海的工厂卫生所工作直到退休。可惜了!这些高材生。海军403医院是海军工程学院的“附属”(代管)医院,我们与海医61级3名同学孙尊*、王保*、陈火*一起分配在403医院。我与孙尊*在传染科;陆宗*与陈火*在外科;邹森*与王保*在内科。此前,海医60级的温德*毕业分配在内科。假如在我们毕业时就知道这个信息,3个大连海军工程学院名额就都来抢了。我就不知分配到何方了。2.海军工程学院两派各占一栋大楼,双方都荷一枪一实弹,气氛万分紧张。医院内两派也是如此。内外科大楼有武装站岗,传染科也是冲锋一枪一把门。大连市内武斗更严重。这都是江*提出“文攻武卫”的恶果。3.海军工程学院中派性十足,红一团一占优势。干部处干事张秉*实权在握,问我们六人在二军大属哪一派,说我们是“犯了错误的造反派”,要我们到医院后站在红一团一一边,不要再“站错队”。我说:“现在一毛一主席号召大联合,两派都是革命群众,再搞站队是错误的。搞武斗更加错误。”张秉*大发其火,所以我被“钦定”分配到传染科。因为传染科是一边倒的红一团一,一党一委委员、科支部书记、教导员宋捷*就是公开的红一团一派。面对医院的武斗局面,我们商量对策。按规定,大学生毕业有一年“当兵锻炼”,早晚都跑不掉,不如现在就去,可以躲过武斗。于是我们打报告申请。医院请示学院干部处,张干事就批准了,但不让我去,说我刚手术,实际是叫我在医院的“一枪一林弹雨”中重新站队。送走他们四个(孙尊*家中电报,老婆生孩子,回徐州了),我也打报告探亲。张干事不同意,对医院李副院长说:“刚从上海来,又拖延报到时间那幺长,探什幺亲?”李副院长心中有个小九九,要我回上海到五官科医院联系女儿眼睛手术(后天性双盲),就说:“反正两年一次探亲假,早给晚给一个样,就放他去吧。”好说歹说,张干事终于放我走了。探亲回院,两派武器都收缴了,形势好多了。医院有意安排我在集体宿舍与外科王泽*医生一个屋。他是医院红一团一头头之一,给我讲了海军的事情,要我参加红一团一。我想,在传染科不参加红一团一怎幺工作得下去?再说,我与医院的人无冤无仇,何必“再站错队”呢?宋教导员也对我很热情,要我负责科室黑板报,内容完全是文革,而且是海军的文革。晚上,我问王医生:“你们哪里来的一枪一?听说是抢一枪一抢来的。难道军队军一火库不自卫?”“上面发的。什幺抢一枪一?约好了时间、地点,去卡车拉。拉完,军一火仓库上报,发生抢一枪一事件。他们革总是到陆军军一火仓库‘抢一枪一’,一码事。你回上海期间,有一天晚上医院两个楼发生武斗,打了不少子弹,还扔了手榴弹。”那时候,大连市武斗也激烈。1968年4月3日,大连饭店发生武斗事件(又称“四·三事件”),饭店第7层楼被烧毁,1人致死,3人致伤,直接经济损失达13万元。据不完全统计,自1967年8月至1968年5月,大连市工厂企业因武斗停产,造成经济损失达10亿元之多。“四·三事件”经过:“革联总部”下属大连染料厂“2.24兵一团一”搞突袭,攻入大连饭店“工总司”总部,把正在开会的工总司头头们抓了起来,结果又被“工总司”围困在饭店顶层。激战中“工总司”点着了楼顶的油一毛一毡。“革联总部”工矿车辆厂“铁血联军”冲进大连市军管会大院,把已经上交封存的几辆土坦克开过来解围,救出那些突击队员。双方都动用了机一枪一,“土坦克”还动用了大口径高射机一枪一。武斗中,“工总司”头头李*尧身亡。刚到大连时,街上常常有“土坦克”:解放牌卡车四周装上钢板,除了一般武器,车上还装备高射机一枪一,十分吓人。因为大连陆军、海军各支持一派,我们上街不敢穿军装,唯恐遇到“土坦克”丧命。有一天我去同事家,路上遇到“土坦克”,赶紧躲进商店。这幺多“想不到”,最大的还是分配到医院工作,我们有了业务技术发展的希望,心中打消了转业的念头。可是环境如此,尤其是医院内派性严重,每天上班还要防备对方武斗人员挑衅。有一天,一群膀大腰粗的海军工程学院职工(非军人)来医院,把红一团一一名头头孟繁*(非军人)打得头破血流。还好,他乘机逃进传染科躲起来,没有被搜着,否则生命难保。围打时,我亲眼目睹。孟繁*自称是红九一团一团一长(海军工程学院红一团一有8个一团一,医院排老九),打一手们对周围的人说:“这是杀鸡给猴看。”在这种环境下,怎幺搞业务?我陷入深思。但是我想,这种混乱局面早晚会结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