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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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人生(三十)
2017-04-25 16:50:32 /故事大全

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五十八、牛鬼蛇神在工宣队进驻期间,还有一件大事:清理阶级队伍。虽然此前两派都在外调,清理阶级队伍,但目标都是对方组织成员,企图证明对方是受阶级敌人挑一动。工宣队进驻后先批斗原院长政委和三个“反动学术权威”,除了“坐飞机”,其它体罚大多被取消了。接着,工宣队开始清理阶级队伍,并规定:两派各自清理自己的阶级队伍。外调材料由工宣队转交给对方。清理方法特殊:下午开全院大会(上午有查房、手术等医疗工作),除了值班的都要参加,由各科室点名清查人数。工宣队支持大会,先宣布政策,要“阶级敌人”自己上台坦白问题。没有,就突然从会场内揪出一名“阶级敌人”。其实工宣队在开会前已经布置好,只是被揪斗者被蒙在鼓里。批斗后送进“牛棚”,除了五个“死老虎”,很快又增加了十多个。“牛棚”在开水锅炉房旁边的乒乓室。“牛鬼蛇神”一律睡地上的草垫;三顿饭只准吃粗粮(他们许多人定粮有70%细粮),也只准吃食堂里最差的菜,甚至只给咸菜;每天除了审讯(也有体罚),就是劳动改造,不再上班。他们的“问题”主要是本人或父母历史问题、家庭出身、社会关系,也有莫须有的罪名。例如:(烧开水工人李世*:曾经参加过三青一团一,在清理阶级队伍前夕自一杀死亡。)炊事员徐玉*:曾经参加过国民一党一,被打成“特务分子”,后自一杀死亡。曹继*医生:原是国民一党一上尉军医起义投诚过来的;医院两个有主治医师职称者之一。管匠杨佳*:曾经受骗参加过一贯道,是个普通道众。他与曹继*成了“历史反革命”。护理部曾护一士长:在大字报上打“X”(那时,凡是被打倒的人名上要用红墨水打“X”),有人举报说,打“X”处的报纸上,字下面是个一毛一主席像,于是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原广播员石秀*:家中用报纸裁成小片当手纸,于是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内外科教导员孙*柱:据说有重大“特务”嫌疑。医务助理员陈锡*、内科医生周民*、X光室负责医生吴焕*、传染科医生宋湘*和王德*、皮肤科医生陈铭*、眼科医生牟同*、化验员周宏*和汪德*等等:大多是家庭出身问题,“罪名”都是“三反(反一党一、反社会主义、反一毛一|泽|东思想)分子”。相反,文革初期被批臭的谭力夫“血统论”又被照搬。“红尖兵”的成员一个个腰杆很硬。揪斗、看管、上台给“牛鬼蛇神”坐飞机的都是“红尖兵”的男青年。批斗、审讯中“不老实”的“牛鬼蛇神”还要挨他们打。对于这些,我看不惯,又不敢说。最匪夷所思的是:“革总”揪斗的儿科医生陆少*,丈夫是海工教员。“问题”是她的叔叔是台湾军官。1962年她被部队邀请到福建前线对台广播,希望蒋军官兵认清形势,投诚过来。这也成了“罪行”。更令我惊奇的是她的“现行反革命罪行”:1.陆医生曾经说:“对帝国主义要一分为二”。2.陆医生曾经说:“对一毛一|泽|东思想要一分为二”。“革总”揪斗人员批判她:“难道帝国主义还有好的帝国主义?”“难道一毛一|泽|东思想还有坏的一毛一|泽|东思想?”当时我坐在大礼堂最后排,旁边是王泽*。我对王泽*说:“这两句话是正确的。”他一手捂住我的嘴,拉我起来一起“上厕所”。他说:“你疯了?给他们听见,连你也被揪上台批斗。回礼堂后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听,别出声。你是大联委政工组长,如果你被揪斗,‘革总’不要高兴死了?”再入会场,陆医生正在抗辩:“打开《一毛一主席语录》第***页,一毛一主席教导我们……”会场上一批口号“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陆少*!”不让她抗辩。工宣队又责问:“那幺一毛一|泽|东思想怎幺一分为二?”陆医生抗辩:“这是海工马列主义教研室主任说的,一毛一|泽|东思想也要发展。”会场上又是一批口号“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陆少*!”不让她抗辩。陆医生虽然是“革总”成员,我非常佩服她。她是医生,却兼有一手好技术:老护一士给儿童静脉穿刺不成功,常常请她操作,一针见血。有时候晚上抢救儿童,用救护车到她家请来不是会诊,而是静脉穿刺。此人非常有思想,除了对医院红一团一头头个人作风不满,参加“革总”也有科室现状的原因。她丈夫在海工也是红一团一的。晚上,我对王泽*详细讲解这两个“一分为二”的问题。“一分为二”不是“好与坏”,是指事物内部矛盾两个方面的对立统一。陆少*读的那段一毛一主席语录就是对帝国主义一分为二:既是纸老虎,又是真老虎;另外,帝国主义阵营不是铁板一块,可以分化瓦解、区别对待……他说:“我不管这些,就是要你嘴巴扎牢,不要出事。你看,红一团一石秀*就是家庭出生有一点点问题,‘革总’去抄家,发现她家用报纸撕成小片当大便纸。报纸上一毛一主席像被撕一开,她就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我们也无法保她。”这都是怎幺啦?小小医院抓了这幺多人,还有什幺95%的干部是好的?还有什幺95%的群众是好的?当时的社会就是这样。我有个同学洪*在潜艇支队工作,听一毛一主席最新指示广播时,篮球场上刚下过雨。部队集合一声令下“坐下”,别人都坐在湿地上,他把《一毛一主席语录》垫在屁***下,就当场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批斗,后来被开除军籍,押送回家。医院工宣队撤离后,“牛棚”撤销,这些人回家了,但是失去了原来岗位,每天劳动改造。我真奇怪:劳动人民把劳动看成是改造手段、惩罚手段,认为劳动是“卑贱”的、“低等”的。这真是历史的悲剧。从“牛棚”使我联想起两个403医院的特殊人物:1.刘季*:急诊室负责医生,后来负责过医务科。1948年参军,解放后与大连地方医院的医生结婚。他回农村与妻子离婚未成,一直隐瞒。后来大老婆来队,住在一起。小老婆已有两个孩子就对他“经济制裁”。他午餐吃家里偷带的馒头或苞米饼子,喝水。省下的钱寄给农村的儿子。后来养成了习惯,农村儿子长大当了生产队长,他就把省下的钱用来喝酒。此人好喝酒,爱吹牛。有一次他在火车站前的小饭店独自喝酒,另桌一个食客说:“我认识你。”并过来跟他一起吃喝吹牛。此人是外国特务,见他穿着军装就来套近乎。两个公安便衣早就一直盯着,发现特务与海军军官如此热络,以为是同伙。喝完分手后不久,他就被怀疑是“外国特务”请进公安局。他是李副院长去领回来的。2.403医院最早的口腔科王(?)医生:因为当选为全军先进模范,他的事迹照片刊登在报纸上。他老家的农民发现此人竟是当地逃亡在外的恶霸地主,有几条人命的血案在身,就举报追捕。他被押送回家,经公审后一枪一毙。文革中的那些“牛鬼蛇神”后来都被平反,有的还入了一党一(许多人原来就是一党一员)。最有意思的是:医务助理员陈锡*与我一起在中山区中医院实习时说:“进‘牛棚’前因胃溃疡手术切除2/3胃,饭量很小;进“牛棚”后粗粮竟能吃到四两,以后胃病再也没有犯过。”从这些“牛鬼蛇神”的实例,人人心惊肉跳,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幺?发生在谁身上?因为许多“父母历史问题”,本人根本不知道;也有的是被外调的单位因为派性捏造的或者夸大的。从这一点讲,医院工宣队撤离倒是好事。否则,还有一批人会进“牛棚”。五十九、换了主管196一9年夏天,全军院校开始大搬家。例如:上海二军大→西安;西安四军大→重庆;重庆三军大→上海。海军工程学院将搬到武汉。这是一场浩劫,损失惨重。为什幺要大搬家?院校的学生都毕业了。反对林*集一团一的群众组织中,主力军已经没有了;院校的在编职工人数多,出身好,又有地方的因素混杂,也很难搞,大搬家可以甩掉他们。剩下的军人,到新的地方可以放手搞“站队”,没有地方因素混杂。后来,军事院校中“顽固不化者”被清除,有些人被打成“五·一六分子”。二军大红纵头头汪志*毕业分配在南京。突然收到西安二军大通知,要他去“有事”。一到西安火车站,他就被手一铐送监狱。海工搬走后,几个大院子名义上交给旅顺基地,实际上无人看管,固定财产损失惨重。大连许多单位开卡车去拉家具。连捡破烂者也大发横财。有人把下水沟上的几百块铁板拿去卖钱;有的人捡旧报纸就卖了几百元钱。大院谁都可以进去,只要值钱的,都一扫而空。连灯头、开关、插座也被拆走了。最可惜的是大连北京的直通电缆也荒废了。后来,大院的东2/5划归403医院作院区,中1/5被旅顺基地工程四处占用,主楼却被大连某工厂占领,成了家属宿舍。1975年2月4日海城、营口大地震发生后,原海工大院西部院子里都是老百姓的地震棚和临时房。1977年11月7日在大连重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治干部学校,这个大院才开始彻底整顿。海军工程学院搬迁后,403医院何去何从?这是一个谜。医院红一团一头头们在一起就发愁。他们分析了三种可能:1.交回“一海校”管: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一海校”曾经管过十多年,医院许多工作人员是“一海校”的家属,其中还有“一海校”部级干部的家属。“一海校”与医院又非常近,医院许多工作人员就住在“一海校”,包括原政委陈文*、隋副院长、李副院长。最重要的,“一海校”从上到下是“红司”(红一团一的兄弟)掌权。“一海校”虽然有两派,可一直是文斗,气氛温和。这种气氛有利于医院恢复正常状态。2.交给旅顺基地管:当时,部队正面教育,但是基地领导分裂、对立严重。政委冯尚*与司令马忠*各领一派,造成部队各层干部分裂、对立。两派势均力敌,根本无暇顾及403医院。在医疗上,旅顺406医院距离基地更近、规模更大、床位更多、实力更强。403医院原来的服务对象是两个海校、大连水警区和旅顺基地大连供一应站。旅顺基地根本没有把403医院放在眼里。假如归旅顺基地管,问题是第一把手站在那一边?所以,后果难以预测。3.交给大连陆军或大连地方:这就十分不利。因为大连陆军或大连地方掌权的是与海工红一团一对立的,另外还面临集体脱军装转业的问题。再说,把整个医院交大连陆军或大连地方,海军也不会干的,因为大连有“一海校”与大连水警区等海军部队需要医院。至于红一团一这些头头各自心中都有小九九。在什幺情况下怎幺办?他们也在考虑。海工搬走一段时间后,旅顺基地先派来一个工作组。工作组内部就是两派都有,表面上一致,而各自搞的也不一样。对于两派,总的方针是和稀泥,先把医疗工作抓起来。在背后,工作组的成员各自找自己观点的群众组织头头开会。后来,旅顺基地又来了一些干部,也提拔任命了原来医院的一些干部。最让医院红一团一头痛的是,406医院内科医生金立*来我院当院长兼一党一委书记。此人不但派性十足,而且独一裁、毒辣。工作组中一些与他不合的人逐步被调走,又调入一些新人。例如:工程部四处卫生所所长傅广*为传染科主任,原传染科负责医生赵秉*为副主任。这一来,传染科的三驾马车各行其是,更加矛盾重重。文革前,宋教导员用穆济*当负责医生,因为穆济*有本科文凭。但是赵秉*是1947年兵,穆济*是1951年兵。文革初期,赵秉*首先造宋教导员的反,给他戴“土皇帝”高帽子批斗,说他重用出身不好的穆济*是阶级路线错误,又把穆济*打成“反动权威”。后来宋教导员去北京参加“海军两条路线斗争”学习班回来恢复工作。赵秉*当负责医生,与宋教导员格格不入。现在傅广*1949年兵,既没有学历,又没有医院长期临床经验,赵秉*与傅广*的矛盾更突出。傅广*的脑子有病,写字时手抖得厉害,一行字都不能摆平,字又大大小小,歪歪扭扭,加上医学常识都经常出错,做一个科主任实在不称职。因为傅广*长得傻大黑粗,得了个外号“杀猪的”。赵秉*就在医疗上出他洋相。宋教导员坐山观虎斗。医院又决定:原来的内外科改成一病区;传染科加入几个内科医生改成二病区,实际还是以传染病为主。儿科陆少*和内科医生虞翠*因为与“革总”有了芥蒂被调入二病区。后来,陆少*干脆调到武汉丈夫那儿了。196一9年10月8日林*趁一毛一主席不在北京,擅自发布所谓“第一号令”,调动全军进入了战备状态。医院成立战备医疗队,傅广*为队长,王泽*、孙尊*、我为队员。王泽*在医疗队会议上提出:配合野战外科作动物实验。孙尊*提出:金县大孤山(他下连队锻炼的地方)可以买到狗。傅广*就同意了。孙尊*和我去买了一条55斤的公狗。为了防止它咬人,狗主人用铁丝把狗嘴缠紧。坐汽车、火车回大连的路上,两个人用扁担扛,累得够呛。回院后,孙尊*对傅广*说:“你就告诉院领导,狗的腹部伤、肠管切除、端端吻合手术成功。但是狗太凶,难以饲养,杀掉了。”杀了狗,分成四份,每人一条腿;内脏、狗头、狗皮都给了傅广*。傅广*乐得合不上嘴。结合战备,医院还进行军人手榴弹实弹投弹。医院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事,连步一枪一也没有训练过。地点选在一个悬崖边,向山沟里投弹,结果出了事。投弹有两种方法:拉出引线后投弹;把引线环套在小手指上直接投弹。许多人胆小,用后一种方法。有的人连引线一起投出去了,不知引线是否拉出,等了很长时间不响,就派人爬下去找手榴弹;有的人小手指使劲,手榴弹柄握不紧,滑一出去甚至扔在人群后方。化验室的汪德*就被弹片擦伤。不久,在传达文件时,金院长不让我们海医62级三个同学参加听,说我们档案中没有任命书,只是学生,不是干部。我气愤地说:“我们拿的是行政22级干部工资,不承认我们是干部,就像联合国不承认中国一样。既然不把我当医生,而是学生,为什幺叫我参加战备医疗队?噢,上战场当敢死队有份,听传达文件就没有份,这是什幺道理?”当时,五个北京护一士是行政23级,比我们晚参加工作,反而可以听传达,岂非咄咄怪事。现在想来,这是金院长故意要激怒我们。我毕竟年轻,上了当还不知道。后来,这些话就成为整我的把柄。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主管,一件件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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