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四十六、过桥有一天,同学王*来约我去四*清的农村,共计四人,每人自借自行车。第二天早餐后就出发。从二军大到盛星大队很远。盛桥在现在的宝钢北面,从盛桥到盛星大队也有许多路。严家宅(一队)又在盛星大队的最远端。我们四人一字长蛇阵前进,我在最后。途中有一个石桥,桥长5米左右,宽由三条花岗岩石条并立,约1米。桥面到桥下水面约4米,水是多深不清楚。他们三人直接骑了过去,我也就跟着过去。谁知,前轮掉入石条之间的缝中,我前冲在桥面上向前滚翻,自行车从我身上向前滚翻又从桥面右侧掉下去。我两个胳膊着地,很痛,但是右手一直牢牢把住自行车把。自行车掉下桥面,我死死把住自行车把不放,车就悬在半空。我躺在桥面上,一只手拎着自行车,车在桥下直摇晃。我慢慢地把自行车拖上桥面,自己站了起来。车没有摔坏,就是油漆被擦掉许多。我推着车下桥,腿都发软一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好险啊!假如人掉下水,或者自行车掉下水,或者人车都掉下水,后果都不堪设想。假如人先掉下水,自行车砸在我身上或者自行车先掉下水,人砸在自行车上,必定受伤不轻。我伸伸胳膊,踢踢腿,一揉一了一揉一胳膊上的轻伤上车追赶。他们三个不见了我,停车在前面等我,看见我就问:“你到哪里去了?”“我差一点掉进河里。”“受伤了吗?”我撩一起袖子说:“看,轻伤。”于是,他们就让我在队列中间骑。到了严家宅,我访问了队长严*驹,了解了四*清后期和四*清后的情况。一队很平稳,四队在文*革中把工作队副队长揪回去批斗,说他搞逼供信,迫害基层干部。我访问了老妈妈。他儿子严志*在大连海军工程学院的武斗中被逼跳楼摔伤,送到北京海军总医院住院。因为被海工红一团一树为“英雄”,一个护一士爱上了他。老妈妈拿出儿子与未来儿媳的照片给我看。嗨,严志*与我是有点象。我访问了一队一团一支部书记严*忠,了解大队一团一总支的情况。原来的一团一总支委员张**因强||奸女青年未遂被处分。一团一员们在文*革中分成两派。但是,严家宅很平稳,“抓革命促生产”。他说:秋收没有粮,肚皮是不答应的;交不了公粮,上面是不答应的。时间不算长,变化不算小。许多人家盖了新房子;一些姑娘出嫁了,有些老人去世了。我来了,许多大人小孩都来看我,说我“瘦了。”我笑笑说:“读书太累。”他们怎幺知道我的遭遇呢?老妈妈要我保重身体,严*忠记下了我母亲家的地址。因为四*清时工作队员是不准留通信地址的,即为了防止透露四*清中的内情,也防止四不清干部打击报复。那位在四队搞试点的工作队副队长是查出原来工作单位后被揪斗的。当老妈妈知道我途中差一点掉下河,就心痛地问我:“还痛不痛?”又叫严*忠骑车送我回校。我告诉她:我们四个人一起来的,不用送;回去时,他们会保护我的;再过桥就下车推着过。临走,老妈妈流了眼泪,叫我常来。可是,这竟是最后一见。四*清时,老妈妈就常常肝区痛。因为农村医疗条件差,只是吃一点草药。我那时候也没有技术,心有余力不足,总想等我学成以后一定让老妈妈确诊,好好治疗。谁知,最后她还是因肝病逝世,临终还念念不忘我的身体和学业。我从部队转业回上海,才知道严*忠因恶性淋巴瘤病倒了。但是病型的恶性程度低,至今存活。现在,他已是爷爷辈的人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因为忙,一直没有成行。四十年了,我感慨,光阴如箭,世事物非。萦绕在心头的事物、是非将随着老年慢慢淡漠,可是,“过桥”却让我难忘。人生就像“过桥”,一不小心就掉入石缝。我一次次掉入石缝,一次次逢凶化吉。我不相信命运,但是又不知所以然,难道都是巧遇?我只是想:但愿天下的好人都一生平安。四十七、战场救护在学习外科时,我们有“战伤外科”的课程,重点学习战场救护和战伤治疗。毕业后一直没有用到,却在文*革中实际应用了。你一定会觉得奇怪。1967年7月,江*提出“文*攻*武*卫”。8月4日凌晨6时到晚6时,在张*桥、姚*元、王*文策划,王*文亲临现场指挥下,10万“大军”分水陆两路攻打“上柴联司”。这是上海最大的武斗事件。8月4日凌晨,红纵头头召集我们布置任务:一部分人去现场救护,我们则留在大礼堂负责对“俘虏”的战伤救护和严密看管。就在8月3日晚11时,王*文正式下达了攻打上柴‘联司’,砸各区‘支联站’”的命令:南市、卢湾队伍从水路开到上柴厂黄浦江水面,负责水上阻止;冶金等系统及闸北队伍守卫苏州河几座桥梁,防止“支联”站去上柴支援(这些守卫队伍实际也于天明后调往上柴厂);其余各区、局队伍在人民广场开控诉“联司”大会后,连夜开往上柴厂。黄浦江里,无数只汽轮上同样地站着武装起来的“工总司”队员。当王*文调动队伍浩浩荡荡地包围上海柴油机厂时,“联司”早已有准备。他们用沉重的装箱机器将大门堵死,厂里也组织了守卫力量。“工总司”的十万大军一直攻到中午丝毫不能前进半步。于是,王*文调集起重机和卡车,将厂门前的装箱机器吊走;又命令队伍从侧面拆毁围墙向里面冲,还将厂内的供水切断。耿*章率轻工系统队伍从后门进攻,冶金、纺织、建工系统队伍从正门用大吊车开路,向厂内推进。很快,“联司”守卫队伍被孤立分割在几栋大楼上。“联司”人员用弹弓在楼顶发射螺丝帽,“工总司”受伤者被现场救护送到杨浦区中心医院和长海医院。下午两点多,王*文调来十八辆消防车,用强大的高一压水龙头在云梯上向下乱扫,掩护“工总司”的队员攻占大楼。上柴“联司”的“俘虏”被打得头破血流,被打伤120多人,重伤抢救的就有30人;轻伤的押送到我校大礼堂救护和看管。他们坐着或躺在地上,不准说话,后来被统一运到公安局。后来据说,“俘虏”被关押后打伤的就达六百五十多人,有的成了终身残疾。事后,红纵头头还组织我们观看武斗实况的电一影纪录片。解放前,我军还优待日本俘虏和国民一党一俘虏,对于伤病员实行革命人道主义。而上柴“联司”的“俘虏”连日本俘虏和国民一党一俘虏都不如。张*桥、姚*元、王*文之所以发动这次武斗,不但因为上柴“联司”阻碍了他们一统上海天下的计划,更重要的是借此从军事部门和人武部门夺取民兵的指挥权,建立“第二武装”。1967年9月1日,上海市文*攻*武*卫指挥部成立。王*文还指使手下秘密制造武器。1976年,四人帮企图用“第二武装”在上海搞武装暴乱。这些“第二武装”就是攻打“上柴联司”后,借口建立起来的。每当想起攻打“上柴联司”此事,我心中很堵。虽然当时战伤救护还是按医学常规操作,但在严密看管中我们把他们看成“阶级敌人”。我常常想:一个人在什幺时候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明白无误呢?什幺时候能不受蒙蔽呢?这可是单纯学习马列书本难以解决的。(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