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十六、夜读因为学校大楼维修加固,许多班级要借外面学校的教室夜读。我们班借的这个学校原名“蛋业小学”。顾名思义,起初是蛋业行会办的。解放前,zheng府很少办学,除了教会办学,就是行会办学。我记得,我小时候豫园大门上就曾经挂过“豆米业小学”的牌子。因为清嘉庆、道光年间,上海商业发展较快,一些商业行会在豫园内设同业公所,作为同业间祀神、议事、宴会、游赏之处。光绪元年(1875年),豫园内有豆米业、糖业、布业等21个工商行业设立公所。这些商业行会的头头,为了子女需要就开设学校,同时也对社会开放。“糖业中学”也是其中之一。“蛋业小学”很小,地址偏僻,门前马路很窄,也是石子路,晚上路灯昏暗,冷冷清清。二哥班级是在另外一个学校夜读。我每天上学、放学没有道伴,十分害怕,真是:浑身颤一抖,汗一毛一竖一起。尤其是冬季,夜幕早落,天也更黑,寒风呼啸,阴森森的。上学、放学简直是像进酆都,遭罪!除了鬼故事引起我的恐惧,此前还发生过两件事:弄堂口过街楼上有一家死了个老太太。落葬前,我们都亲眼看着一尸一体放进棺材,盖棺,举行丧事。我家楼下李家的爷爷去世,曾经在客堂里做了七七四十九天丧事。办丧事时很热闹,灯火通明,又是和尚念经,又是众亲戚哭丧。办完丧事,客堂里恢复原样,没有公用灯,一片漆黑,还高挂着死者的大照片。那时候,弄堂路灯不但少,也很暗;客堂后面楼梯的路灯在二楼,更暗。从弄堂口到大楼门口,进来穿过天井、客堂到楼梯,上楼梯到家门,每次自始至终都是小跑,唯恐遇到鬼。有时候,如果在昏暗路灯下遇到行人,或者窜过一只野猫,更是害怕,吓得大叫。现在小学生上学和放学,学校都要求家长送接。每天放学时,小学门前挤挤嚷嚷,还有警察和街道干部值班。我每次接孙女放学,想起往事就热泪盈眶。孙女问:“你小时候放学,为什幺家长不接?”我告诉她:“子女多,家长要拼命挣钱。再说,那时候生孩子是无奈,养孩子是义务,养不起时送人者也不少。哪像现在,孩子是家庭的中心,要什幺给什幺!”我从小学到大学,学习成绩根本没有人管。每个学期末,成绩单给父母,扫一眼就不错了。每次毕业后考什幺学校,父母根本不管。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早晨醒来时,家中人已经都走了。那天数学大考,我赶到考场时,已经过了一半时间。其实,我完全可以做完所有考题,但是老师不让,只能以后补考。后来补考100分,老师在学期成绩单上并没有写“补考”。因为其他补考的学生都是大考不及格者,成绩单上有大考、补考两项分数。至今,家里无人知道曾经有过这幺一回事。现在的家长天天接送,天天检查孩子作业,天天签名,每学期开家长会,有的家长还亲自辅导孩子,经常与老师联系,了解孩子学习情况,还花钱给孩子参加校外学习班。而孩子们常常把学习看成是个负担。据报道,全国有几百万逃学孩子迷恋网吧。2005年,上海市zheng府给市教科委(教委和科委)下达任务:给100万开发一个网上的健康游戏,让各区教育局、各学校下载供学生游戏,以抵制网吧对青少年的诱一惑。有用吗?不解决“为什幺孩子逃学”的问题,一切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的孩子,电视里的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上课学的内容就是教不会。每年花这幺多钱印教材,不如把教材搞成音像、光盘带上课放。这也可解放许许多多的教师。不是有许多特级教师吗?制成音像带、光盘,不就是千千万万个特级教师吗?什幺叫幸福?没有经过苦难的人,往往身在福中不知福。对青少年的教育之所以空泛,就缺少实际教育。让孩子在夏令营独立自理,他们就会知道,每天家长为他们了付出多少精力?不要办那些为了争孩子钱的夏令营,用节约下来的教育经费办,行吗?没有到农村插过秧者,怎幺会珍惜粮食?现在来自农村的大学生,也一样对粮食不爱惜。父母在农村劳作,他们在城市挥金如土,谈恋爱、泡网吧、下饭店、喝花酒。好不容易混到毕业,工作了。工作时,偷懒撒滑捣糨糊;下班后当月光族;要不,就厌工作太辛苦、工资太低,辞职当啃老族。他们的格言:工作要轻,责任要小,工资要高,待遇要好,升职要快,野草要肥。肚中没有多少本领,手却伸得特别长。挨不得批评,受不得表扬,遇到一点委屈或挫折就要死要活。现在已经不提“社会主义革命接班人”,但是,社会和国家总要一代一代发展下去。杜勒斯曾经提出:让社会主义在第三代烂掉。二十年一代,看着这第三代大学生,你不寒心吗?十七、右派因为班级太多,初中三年的班主任是地理老师。五门主课(政治、语文、数理化。没有外语)都只是任课老师,所以,我班成绩在年级中只是中下。我除了对数学徐老师有好感,自己也对数学有兴趣,还有的就是生物课。学生对老师和课程好感,常常是学习的动力。我孙女也是这样。英语徐老师特别喜欢她。上体育课时,徐老师路过操场,看见我孙女就轻轻招手。我孙女悄悄走过来,徐老师亲她一口就离开了。所以,我孙女的英语学习一直很好。如果老师与学生关系紧张,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就大打折扣,学生(甚至整个班级)的成绩下降。有的学生还会上课捣乱,甚至背后给老师起外号、抓老师的“小辫子”告状、对老师使坏等等,甚至还有集体“罢课”要求校长换任课老师的。生物老师熊兰英,个子不高,一手粉笔字相当漂亮,板书条理清晰、讲课也生动有趣,引起同学们的好感。一周中,生物课课时少,但是同学们都盼望上生物课。我还在家用破盆养花,喇叭花、凤仙花、菊花等等。喇叭花有红、蓝、白、粉一红多种,还自己异花传粉培养新品种,干得不亦乐乎。那时候,老城隍庙大门前,马路对面有一个大旗竿,高一耸入云。《西游记》第六回中,二郎神大战孙悟空。孙悟空因群猴败散心慌败走。于是斗法变身,但一次次被二郎神的神眼识破。后来孙悟空变成一座土地庙,因为尾巴变的旗竿竖在庙后,又被二郎神识破。老城隍庙的旗竿周围不大一块地方是个花市。我常常去逛。买不起盆花,就看,就装作要买,请教老板怎幺养?接着就是借口价格贵或者钱不够离开。其实,我口袋里分文没有。我的花种一子都是在校园采集或者向别人讨的。旗竿后来被雷击起火,就拆除了。1957年,熊兰英被打成右派。学校里贴着针对她的大字报和漫画。我也看不懂,但是漫画上被丑化的熊兰英张着血盆大口向一党一发射毒箭。我懵了,又不敢问别的老师,加上以前的“奇冤”,于是变得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读书。长大后,我在母亲的一抽一屉中发现反右斗争的资料,才正面了解反右是怎幺回事。再后来,右派分子陆续摘帽。再后来,反右扩大化的内情披露。我认识一个人,医科大学毕业分配在医院工作,不久成了右派,调到公交公司当了20多年售票员。他对乘客非常好,表扬信多得不得了,年年先进,很快就摘帽,还入一党一。文革后落实政策,他要回原来的医院和原来的科室。可是20多年医学业务荒废了,医院就任命他为科室一党一支部书记,后来又当了医院一党一委书记,再后来定职称时,评为教授。可是他医学业务一点不懂。到年龄了,一党一委书记必须退休。因为是一党一委书记,医院还要回用他,还要让看专家门诊。病人只知道他是教授,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这样的教授是政策还债的产物。因为职称与工资挂钩,职称与业务水平的不对称非常普遍。有权者可以叫秘书***,可以买文凭,可以自己聘用自己。管理部门不懂业务,只懂政策。职称的划分只是论资排辈的结果。所谓考试也是个形式。考试前花钱上学习班,考试内容基本知道。外语也有考前学习班。外语的选择题考卷更是笑话,瞎蒙也有许多分可得。论文可以代写,可以伪造。连名牌大学毕业证、研究生学历证一件、国内外科技成果奖状也可伪造。人事部门只懂政策文件,不懂水平高低。那些用人单位的头头简直就是瞎子、蠢驴。这种职称制度竟然统治我们许多年。但是我深受其害的部分原因却还是正方形性格。这将在以后陆续披露。(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