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影
夜,释放着更多生存空间,装下臃肿的城市,和直截了当的太阳。
夜,能把老去的岁月,一一拾级,多一些网似的悬念。打望,一些童真沉静打盹,一些未来隐身不见。
夜,黑得一视同仁,黑得苍茫厚重。当精神上升,鬼也会自惭形秽。
冬天的夜来的快,且长,且寒。不轻易间,凝烟幕紫的小城便接近黄昏的尾声。在那一刻黑白不分,太阳退位让贤,月亮明哲保身。人们,在外界的干扰下错失时间的良机,有的人蹒跚着步履,打道回府,有的人,依旧在炫目而诱惑的扯淡里,突破平等的规则。
夜无言,以宁静的姿态拒绝世俗的喧哗。夜上,远处的远处,有一双不浊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是谁的星呵,打入黑暗的内部,灼华,感染,让黑变的亲切,宁静,体贴。无言变成最美的声音,黑夜怀揣思考的价值。
黑夜里不是看不到希望,只是少了仰望的角度。其实幸福无处不在,只是少了感觉幸福的心。我比蝼蚁有着更长的生命力,所以我比一朵寒梅更能等,更能懂得,雪快来了,雪花的影子还会远吗。哪怕自己是黑夜里的喽啰,也能看清些许黑的哲学,看懂他涅槃的悬念,以及无言的理由。
处于卑下,必将长途跋涉,在弯曲或坎坷的狭路狼狈的下道,或坚强的退缩。嘲讽是动力,非“上善若水”之怂恿,便足以将自尊淡定,自尊自己,与他人何怨。
成事尚且不足,也有人谋天意,却能鉴为前车,让他人少走弯路。败事能余多少,相对一笑,谁又是傻子。和尚也会做新郎梦,将军梦,或方丈。敲击木鱼,是禅的清静,还是释的冷静,毕竟,叮音是真实的,打坐也是一件事情,谈何浪费光阴。
静夜思,思人生如戏,思戏如花旦的面具。
思不是戏,而是能否愿意去给予,所有的关于白天的烦躁或是兴奋都会在夜里归于沉思。墨点破其面,唱腔成恰好,仔细想想,演得好不好,至少不会把现实里一些虚伪的掌声,带进那份美好太多。
静夜思,思花凉生意,思落叶成泥。
思一番虚处藏景,花谢有余,不沉缅,随花凉追溯往事曾今美好。虚一下怀,何以悲耶,生命如此,生活如此,花凉冷无色,定有造化心。
思一种俗套挽留,且走又留。人如落叶,定会厚积成泥,少几多感慨,多几许沉积。一片叶敞于手心,随风而散去,轻轻地,不会惊扰任何人。风何吹耶,雨何留耶,阴晴与否耶。
冬天的夜,会在一朵朵烂漫的雪花里弥漫,雪里的青梅,会越发坚强。静夜里的雪,是最美的花,不被尘世的车马践踏,那幺的本分的来,静而聚,不熙攘。在静夜里思考雪的呼吸,总会捕捉新鲜的灵感,遐想: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安静的本分的,不被打扰。我没有虚度光阴,便是我的价值取向,就像,一个天平上,一端放的是堕落,另一端定会是坚强。
冬天里的声音,重又响起。于是,那桑梓的季节若梦,倏地翻过一夜西厢。芳菲已歇,才情却如雁过斜阳,更像飞翔。季节的翻迭,加重了年纪的债务,那债务就像淋巴癌,快而慢的堵塞生命中所有的血液。所以,每一个冬天的声音都会不同,当倍感珍惜,冬天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小,路越走越长。而这一刻,我穿棉戴围,在静夜临来,在熄灯号角中,自设舞台,向命运借一个胆,我想再活五百年。
无声,惊飞了鸟,夜已深沉。我早在白天便与寂寞私奔,为一次次纠缠与深吻,夜是我此生不渝的情人。
我同鸟的思呵,白天鸣叫,夜里归巢,我不在巣里睡觉,在树枝上看有没有星星,和月亮。我同夜的温婉呢,呢喃细语,相互张望,说一说岁月给予的模样,望一望年轻的梦想。
静夜如麦浪,如潮,我把烦恼消失在浪上浪下,我把希望放在礁石上,看潮来潮去,他还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