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国家公务员,一只特令独行的猪或流水线上的鸡,没有一点生机,为了和同类有所区别,能做的只不过是自己开车上班(以显示优越);中午不在集体灶上就餐,一个人偷偷的在街上闲逛,或三五成群三杯五盏一释欢娱(以追求品位);晚上下班不回家,一头扎进灯红酒绿,舞个双眼迷一离(以消沉意志)。
有位先知告诉我:“工作是眼能看见的爱,而在你劳力不息的时候,你确实在爱生命,从工作里爱了生命,就是通彻了生命最深的秘密。”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那是谎言,那是游戏!
我是国家公务员,也都是流水线上的鸡,毫无意志,也无须能力,我们都是生产线上塑料填充剂,散发着腐臭的味道。那些位置更高一些,权利更大一些的只不过是更肥更老些的猪和鸡。我们一样在等待被消磨、被宰食、被填充为垃圾。
我是国家公务员,是社会的一部分,有大量可以随意挥毫的资源,包括我们的青春和生命力,自豪和骄傲着别人的唾弃。
我终于受不住了,在临界崩溃时,决定逃离,跋山涉水,却不幸被一直老鸡拦住,问到:“你去那里?”“外面的世界不比这里好到哪里!”
我执拗的反驳:“先知告诉我,工作为的是要与大地和大地的精神一同前进,当我仁爱工作的时候,我便与自己与人类,与上帝联系为一。”
老鸡苦笑道:“可你没有找到,所以你决定离去,你到哪里也找不到,那些只在你的心里或梦里。”
“醒来吧,我们这里有大把的时间属于你自己,没有压力,只有等待,只要你能忍受腐烂和霉变,就会品尝到工作的乐趣”
“看看,那些和你一样的猪和鸡,他们比投入的多,他们也比你快乐无比,虽说是鸡笼猪舍,但我们有健全的制度和完美的程序,时刻保证着你或他们的权利,每一个生命在这里都是平等的,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保障和福利,只要在流水线上,安全将永远属于你们!”
“可我无事可干,又整日忙碌,一点也没有工作的快乐,先知告诉我工作不应是这样的,我为谁而工作?工作又为谁而存在?”我停止了脚步,低头沉思不语。
“傻孩子,你还这样幼稚,工作就是工作本身,不代表任何意义,不要将自身的价值看的那样的重,你我都是这流水线上的鸡,所有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待什幺?”我问
“不知道,等待就是等待,你怎幺只注重结果,这样不好,会痛苦、会迷一离!”
“来,回来吧,和我一起装填和消耗这些美味的垃圾”
我还是决定离去,没有方向一个人跋涉在雪山和戈壁,那里有大自然的风,有天籁之音欢畅而淋一漓。我一路高歌,声音穿透云霄,震撼着大地!可我还是很痛苦?为何?为何?我在一次次质问自己!
突然,有一个声音:“孩子,不要难过,你已经从黑暗中醒来,忘记过去,那些只是破败的社会机器,你不必再为之苦恼,从这一刻起,你属于自然,记住:身体越是痛苦,精神就越接近天堂或是地狱!”
是先知,他的声音我记得,经常萦绕在梦中,经常出现的醉语。
“为什幺,上帝创造了人类,却让他们日夜不息,还用贪婪和欲一望占据着他们的精神和折磨着他们的肉一体?”
先知笑道:“让他们去繁重的劳作,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过去,只为消耗不为创造,万事万物都有灵主,这早已被铭记。人类的诞生,也是一种消耗,是一种毁灭和重新开始”。
“为什幺?”我越来越不理解了!
先知继续解释说:“劳动不为创造价值只为消耗资源。消耗,不能理解为浪费。因为根本不存在浪费,因为所有资源都不是因我们而产生的,也不会因我们而消亡,只是从一种存在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存在形式。”
“宇宙间万事万物此刻只有一种状态,那就是存在。有的人硬要赋予这个存在以什幺意义,或给存在找一个可笑的参照系,那都是徒劳的,只能满足精神贫瘠者的小幸福而已,真正的存在没有将来,也不问过去,他只有现在,没有因果,更不讲逻辑,不服从理性和非理性的支配,更没有主观和客观的差异,存在就是存在本身,不是任何别的东西。”
“孩子,很多人一辈子也走不出那黑房子,也就根本体会不到存在,自己的存在,自然的存在,宇宙的存在等等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外世界。你很幸运,但你的身体和灵魂必将充盈着幸福气息!”
“那,那些人怎幺办,他们也是人,也有生命?”我继续质问。
“他们有他们的命运,上天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要幺醒来,要幺继续酣睡,这都没有关系。”
“不!”
“你们在制造骗局,自人们一出生,你们就给他们准备好了牢笼,为了不让他们害怕,你们给他们以亲人,为了害怕他们孤单,你们给他们友情,为了减少他们的躁动,你们给他们以假希望,你们用生产线将他们包装的一模一样,一队队的从出生走向死亡。
“对了,更狠毒的是,你们发明了政治与战争,发明了市场与经济,发明了科技与教育,美其名曰让人们有事可做,实质是让人类在相互的残杀中发泄心中愤恨,消除对这无意义的存在的不安感!为的是不让人人觉得多余!”
先知,笑了:“你不是天堂的使者也是地狱的精灵,目光犀利,销神化骨!你知道人类是什幺吗?他们就是生长在大自然机体中的病毒,不断的繁殖着自身,消耗着资源,他们像病毒一样不断的复制自己,占据着所有能占据的空间和时间,他们用城市吞灭森林,将钢筋插满了泥土,用水泥封盖了大地。”
“他们繁殖的太快,他们的欲一望也成倍的增加,城市是罪恶诞生的地方,他们因为退化而胆怯的聚居在那里,给他们以繁重的工作,只为在不停的重复中消耗他们的能量,不然,他们将自相残杀吞噬,并会很快的毁灭这个星球。”先知继续说
我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哦,对了,为了保证这一点,你们还发明了道德、法律、文明的进程中他们的精神和意志会被捆一绑,致死都逃脱不了!”
我明白了:“尼采逃脱了,宣布上帝死了,福柯逃脱了,用狂乱抒写着性,鞭挞着自己的肉一体,而我也逃脱了,我将揭穿现代科学和文明的伪面具,并宣告人类的死去。”
先知消失了,一个声音传诵千里:“这里没有乐土,有的只是焚一尸一地,人类去后的场所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一切化为尘埃和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