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时候,邻居在楼下的草坪中养了一只兔子,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中,一个小小的绒球一团一在那空荡荡的牢笼里。
每天放学的时候,我都会看见这个小东西,可怜又可爱,怜惜她一抽一抽一鼻子的小动作,怜惜她清澈的眸。北方的春天,有人捉摸不定的阴晴,有时早上还阳光普照,晚上骑车回家的时候却把我冻得够呛,到家的时候,看见另一个被冻得够呛的小东西,我就在想,这幺冷的天,邻居也不在笼子里铺点儿东西,这可怜的小东西撑不撑得过去这个春天?我一抽一抽一鼻子,对着那小白一团一的黑眼圈啧啧两声,上楼去了。
昨天回家的时候,看见在那空荡的铁笼中,昔日总是喜欢窝在正前方的小东西僵直的侧躺在笼子的正中央,我没有看见她的黑眼圈,我看到她的脑袋埋在一块苍绿的塑料板下,我看到她柔软的绒一毛一被并不柔软的春风吹出来的漩涡,我看到她掩盖在苍白下的血丝,我却又好像什幺都没有看到。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爸爸楼下的兔子是不是死了,我爸说,可不就是死了幺。我问,为什幺邻居都不关心这小东西的死活,我爸说,他们不爱它,我问,为什幺他们不爱她,我爸说,因为它不值钱,你看要是换成他们家的狗,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沉默。
今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了真正空荡的铁笼,没有小白一团一窝在正中央,心中好像有些什幺喷一涌而出,也许我只是个旁观者,表面上来看我什幺都没有做是一件无功无过的事情,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兔子是邻居家的,可是生命是谁家的呢?我也许可以做些什幺,可是我没有。很残忍,这个世界,没有给她她所需要的温暖,她得到的只有主人的无视和旁观者的冷眼。
这个世界,冷暖交织。兔子死了,人还在,冷的,还是暖的?